馥香看到凝蓁下牀,又把凝蓁扶回了牀上,蓋好被褥。“姑娘別擔心,孩子們都睡着了,睡的正香。哥兒說讓姑娘多睡會兒,自己去尋了個奶媽過來給孩子餵了奶,孩子們都睡了。怕孩子的哭聲吵着了姑娘,便放在哥兒的屋裏了。”
馥香轉身爲凝蓁倒水,碰了碰水壺,水還熱着,便倒了一杯遞過來。
凝蓁接過飲了,把杯子又遞給了馥香,“快把孩子抱來我瞧瞧。”馥香把杯子擱置在一旁桌几上,爲凝蓁的背後放了靠枕,這纔回另一個屋兒去,分了兩趟,幫兩個孩子抱了回來。
凝蓁看着兩個粉嫩嫩的肉糰子,身體比旁的新生兒小巧很多,許是雙子的緣故。但看着很康健,內心止不住的歡喜。
馥香見凝蓁臉上柔和的笑着,內心也替自家的姑娘高興。當時姑娘嫁到傅家時,都說姑娘是高嫁。秦氏又對自己姑娘苛待,虧得姑爺是個體貼的人,護着姑娘的。
這回,姑娘又爲傅家添了一對雙生子,勞苦功高,日後,看他們傅家誰還敢看不起姑娘。正心裏樂的開了花兒。
“姑娘餓了吧,奴婢借了客棧的伙房,給姑娘燉了些喫的在鍋中煨着呢,這就取來。”
凝蓁沒有答話,她看着兩個孩子,心中無比欣慰。只是傅鈺深眼下出事,她不能就此坐以待斃。
凝蓁想起當時傅鈺深來到登州,並囑託讓她在登州住下,不必急着回去,等他辦完事再來接她回京。凝蓁當時便覺着心中狐疑,傅鈺深定是心中有事瞞着她。他不想說,自己也問不出個什麼。
如今傅鈺深果真是出事了,他倒是一切都爲她打點好了,讓她留在登州孃家,爲了便是一旦出事,傅鈺深大可送一紙休書,斷了夫妻情分。
傅鈺深不願讓她和孩子牽扯進來,爲了保護她,她都明白。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袖手旁觀,看着他落的如上一世那般下場。看着兩個可愛的孩子出世,她更是做不到,孩子不能出生便沒有父親,她也不能就此失去夫君。
哪怕將來傅鈺深怪她怨她,她都必須要這麼做。
沈莫庸跑到最繁華的城中街,買了好些的補品及小褥子,回到房中不見孩子和馥香,便想到是凝蓁醒了,抱着東西直接到了凝蓁的屋裏。
看到凝蓁正坐在牀上,注視着身側還尚且不會睜眼睛的孩子發呆,小聲道“你醒了,想喫什麼,哥給你買去。”
凝蓁聽是沈莫庸回來了,便要起身來幫襯沈莫庸。
沈莫庸制止道“你莫起身,好生歇着去。”看得出沈莫庸高興的,就跟他剛做了爹爹似的。
“哥,我們得起身回京。”
原本沈莫庸臉上的喜色都掩蓋不住,被凝蓁這麼一說,沈莫庸臉瞬間喜色全無,轉過身問凝蓁,“你纔有了孩子。”
“我知道,現在我夫君生死不明,他出了事你們都瞞着我,不讓我知道,可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沈凝蓁着急的哭了起來。
沈莫庸看自己妹妹這麼難過,他道“我們也不是刻意瞞着你。”面露難色,再三抉擇之下,他還是吐露出來。
告訴凝蓁,當時傅鈺深從登州離開,在走之前找到過他,說了一些事,並囑咐沈莫庸替起保密,爲了怕凝蓁擔心,連其父母都未曾告訴,只告訴了她的兄長。
怕是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沈莫庸替他說明,並阻止凝蓁,切勿攙和到這次事件中來。
凝蓁很是生氣,道“所以你途中故意拖延時間,就是爲了不讓我那麼快回到京城,想讓回去時,一切都爲時晚矣,是也不是中途你早就聽聞了風聲,爲了不讓我聽到消息,眼瞎耳聾,你便讓馥香也一併瞞着我,是也不是”
面對凝蓁的咄咄逼問,沈莫庸也心虛了,“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可你是我哥。”凝蓁有些沒抑制住情緒,忍不住大聲斥責了出來,扭頭抹了一把眼淚。
因聲大,吵醒了孩子,先是一個孩子哭了起來,緊接着又是一個孩子哭了起來。凝蓁心疼的哄着兩個孩子,怕是嚇着他們了,便不住的哄着孩子。
她本就內心如火澆油,被孩子這哭聲一攙和,更是着急的不知所措,哀求道“你們別哭了。”自己都止不住委屈的落淚。
剛好馥香端了喫的過來,見這情形,便知道姑娘定是知道了欺瞞她姑爺出事的事情。
馥香把兩個孩子挨着抱了下去,沈凝蓁便開始收拾東西,要一早動身回京城去,“我當兄長真心疼我,真心爲我好。傅鈺深他是誰,他總是自以爲是,以爲他所有的安排,就是我想要的。連你都幫着他,將我矇在鼓裏。”
沈莫庸見凝蓁知道此事,想瞞也瞞不住了。他這個妹妹,從小到大,出了名的倔脾氣,一根筋,多說也無濟於事。
不忍心她這般折騰身子,來回收拾東西,便幫凝蓁收拾東西,“我答應你,明早我們就動身趕往京城。”
凝蓁正在氣頭上,也不理會沈莫庸。
因凝蓁剛剛生下孩子不到三日,正在月子裏。天不亮沈莫庸便起來吩咐人把馬車換了更大的,又裏三層外三層的加厚,鋪墊了兩牀被子。把凝蓁用被褥裹着不見風,抱到了馬車上,把馬車門關緊,一行人便趁着天邊剛剛翻起魚肚白時,匆匆的出發了。
傅鈺深在傅家,他入了傅家宗祠,冠着傅家姓氏,可偌大的傅家,也獨有傅老太太是真心待傅鈺深的。此刻凝蓁心中也很是擔心傅老太太的安危,她近年,身子總是欠佳。怕傅鈺深出事的消息,再刺激到了老太太。
越是這樣想,便越是恨不得此刻便已抵達府邸,沈凝蓁真真是歸心似箭。
秦氏初聽聞傅鈺深出事的時候,先是一驚,隨之問了情形可是嚴重。但傳話的小丫鬟也只稱是從旁人那裏聽來的,說是勾結內外,具體是因何事,聖上如何裁奪,還不慎清楚。
這勾結內外,說白了就是通敵叛國的事。聽傅欽承提及過,傅鈺深是去伊州和百越王談判,此番若真是因此事而起,勾結內外,那可是輕則流放,重則誅九族的大罪。
隨即又問及老太太可知此事,那丫鬟搖了搖頭。此事京城都傳開了,老太太興許不知道,也興許知道未曾說。
秦氏緊張起來,這老太太一向護着傅鈺深,此刻傅鈺深負罪,有辱門楣,老太太定然還會傾力救他。
又聽聞這兩日府上來了陌生的人,去了老太太的院兒裏,也沒大吭聲。不知是否是老太太請了什麼高人,來救人的。
秦氏知道老太太有些本事,只是傅鈺深名不正言不順的外室子,靠着傅家有了而今的榮耀,不能因爲他一人之過,毀了整個傅家去陪葬。老太太年紀大了糊塗,她必須要提醒老太太,讓她清醒。
想着,便趕忙趕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弟妹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