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蕭然突然出現,鄒戰想要補充什麼,高蕭然道“鄒叔,少傅決定的事,必有他的用意。”
鄒戰望着那個昔日需要躲在人身後被保護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了欣慰,大當下便叫了人來,準備收拾一下,撤離此處,“帶夠水和糧食,爲不影響船行駛速度,傢伙事避重就輕。”
又差了人來,送段起回到海岸。
當下,伊州客棧,被圍的水泄不通。即使潑天大雨,那些人也紋絲不動。不時,有一位身着六品服飾的官員走了進來。僕從將雨傘收了起來,傘面上的雨水滴落一地。
那官員因僕從將雨水蹭到了他的靴子上,瞪了一眼僕從,僕從驚嚇的趴下,用袖口爲此官員擦拭靴子。
因打傘時,僕從早已淋溼,此刻越擦越是溼漉漉,此官員便一腳將人踢開,並唾棄了一句。看着眼前的門,一扇開着一扇關着,便擡腳踢開,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屋內傅鈺深正在桌前靜坐,望着窗外大雨傾盆,如斷線的珠子,絡繹不絕的墜下。
身着六品官服的男人瞧見傅鈺深,便走了上去,走近先是詫異,隨後一臉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呀,原來是傅大人啊,失敬失敬。只接到了上頭說是要本縣丞押解一名犯人,卻不曾想是傅大人。”一臉假惺惺的恭敬。
傅鈺深使得此人,原本是戶曹,因其貪贓而被傅鈺深查實上呈,因而被革職。
“魏冼。”傅鈺深看向他,此番以通敵叛國的罪將他扣押在此,原本該是伊州知府的謝舟將其收監羈押回京。而今謝舟未出現,來的卻是魏冼。
若是謝舟,傅鈺深多少有些把握,他曾對謝舟有提拔之恩,伊州之事,他若想問,謝舟定然不會知而不言,他也能思量針對此番劫難。
而關於這個魏冼,他們之間有過節,魏冼這個人心胸狹窄,貪得無厭,必會因前次革職的事懷恨於他,傅鈺深太瞭解這個魏冼了。
有一天會遇上魏冼並不差異,詫異的是,太子的手已經觸及深遠。
“正是鄙人。”魏冼挺直腰背,抖了抖官服,頗有示威的風頭。看傅鈺深沒什麼表情,複道“哎呀,傅大人想來是詫異,我魏冼怎又做官了吧。”
“但願魏大人此番,能夠以前車爲鑑,勿要重蹈覆轍。”
魏冼突然變臉,哼了一聲,“當年若不是傅大人,我又何嘗會被革職。”
魏冼走到傅鈺深的身邊,站在他身後,微微俯身在傅鈺深臉旁邊輕聲道“傅大人就沒聽過風水輪流轉。”魏冼站直身子,聲音放大,“傅大人告訴我做一個好官,吸取前車之鑑。那傅大人認爲的好官又是怎樣的還是說,向你這樣的”
像魏冼這樣的人,說多了便是浪費口舌,傅鈺深不再回答。魏冼吩咐人將傅鈺深捆綁住帶出客棧。外頭大雨綿綿,傅鈺深剛出客棧,頃刻間便被澆了個溼透。
在雨中停放着一輛囚車,傅鈺深停下腳步,望了望,毅然走進了囚車中。那些人像是對待牲畜一樣,把傅鈺深困在小小的囚車中,魏冼臉上透露着不屑與譏誚的笑意。
原是京城下的旨意只說押解回京,並未說要五花大綁裝進囚車,這魏冼顯然是以公報私。
他身爲外室子,入了傅家宗籍不易,可這也是唯一能夠保住傅家辦法。屆時他的身份,必會爲世間衆人所知,他倒是不打緊。只是這便是要委屈了凝蓁,不知她會不會怨恨他,未來凝蓁他們母子們,必定會受人指點。
凝蓁那日同傅老太太一番話兒後,便一直在屋中坐月子。馥香會時常幫她打聽着動靜,從傅鈺深出事,十多天過去了,始終沒有得到實在的消息。但是她也只有等着,傅鈺深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即便皇上要殺要剮,總得有個名頭,皇城無紙宣告,那邊代表着一切安好。
雖說如此,凝蓁也不得不懸着一顆心。
從凝蓁回,秦氏只遣派了人來送了些補品,並未來凝蓁這裏過。凝蓁因奶水不夠,老太太便做主爲請了奶孃照看着,凝蓁身子有瑛姑調理着,一切也算相安,瑛姑有個小徒弟璞玉,也會時常幫凝蓁打聽外頭的事。
這日凝蓁剛端起湯碗抿了一口,便聽到璞玉的到來“你家奶奶可是醒着”
馥香點了點頭,“奶奶正在用午飯。”
璞玉便轉身打了內屋的簾子進去了,一身鵝黃嬌俏的身影便閃到了凝蓁的跟前,凝蓁剛欲開口,只聽璞玉着急道“蓁姐姐傅大人被押解進京了。”
凝蓁一聽傅鈺深被押解回京,便當即放下手中的碗筷,向璞玉確認“可是真的”
璞玉想了想,道“我親眼瞧見的,方寸大的囚車,傅大人雙手被鐵鏈捆着,就在囚車裏頭。”
聽到璞玉所描述的,凝蓁當下便下了牀,喚馥香爲她更衣。傅鈺深本就身子骨不同旁人硬朗,這一路舟車勞頓不說,還要關在囚車中,這該是吃了多少苦。
璞玉阻攔道“姐姐,你還不能出門,雖說天兒暖了,可還是要仔細身子。”
“現在當務之急的不是我。”凝蓁覺得馥香手腳太慢,自己也搭把手。
“押解的車都走遠了。你去也瞧不見了。”
凝蓁堅持要出去,是誰也攔不住的。這時聽到門外有人說話“太太。”
秦氏腳底生風的直奔凝蓁的屋中,進屋瞧見除凝蓁外,還有其他人,便轉過身背對着凝蓁。她身上帶來的怒意,站三尺遠都能感受得到。
這秦氏算算還是頭一次到凝蓁這裏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凝蓁不想也知道,必然是因爲傅鈺深。
這個秦氏,表面上爲人和善,最會團結人,誰人又能看得出她的惡毒。在她眼中,從來都視傅鈺深爲眼中釘肉中刺,今日她沈凝蓁爲傅鈺深之妻,但凡她還喘一口氣,就不允許任何人對不住傅鈺深。
凝蓁按照禮數給秦夫人問安,秦夫人哼了一聲道“就不必假惺惺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此各自都好。”
雖說凝蓁對秦氏不滿,她不是傅鈺深的親生母親,可到底名義上是。凝蓁必然不會讓人抓着把柄做文章,“太太所言,蓁兒不明白。”佯裝不懂。弟妹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