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有人推門走進來,都沒有察覺。
“司夜,你都兩天兩夜沒睡覺了,
要不然先去喫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是黎悅姿的聲音。
她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碗剛熬出來的,熱騰騰的小米粥。
不過這會兒,厲司夜真全神貫注的看着蘇沫沫,
別說回頭了,他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不用。”
黎悅姿皺起了眉頭。
不過她還是走了進來,輕輕的將小米粥放在牀頭:
“司夜,再這樣下去的話,
她沒事,你倒是先倒下了。”
聽到了黎悅姿子這不冷不熱的音調,
厲司夜的怒氣突然就“噌”的一下竄了上來。
握着蘇沫沫的手一緊,聲音冷了八分:
“誰告訴你她沒事了?”
“……”
黎悅姿愣了一下。
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不過只說了一句寬慰他的話而已,
厲司夜就莫名其妙的發這麼大火,
還這麼大聲的跟自己說話。
積壓在胸口的那一股無名之火,突然就被點燃了:
“厲司夜,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是因爲你!
你在這裏跟我大小聲有什麼用嗎?”
黎悅姿的這句話,倒是提醒厲司夜了。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她說的沒錯,蘇沫沫會變成這樣,全部都是因爲自己。
“你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靜。”
厲司夜淡淡的開口,聲音疲倦。
黎悅姿在聽到這話之後,更是氣的一肚子火:
厲司夜在說什麼?
他說病人需要安靜。
他的意思就是說,自己故意跑上來吵蘇沫沫休息嗎?
她緊緊的咬脣,轉身氣呼呼的衝了下去。
蘇沫沫高燒不退,在牀上躺了一天一夜,昏昏沉沉的。
在這期間,她也沒喫什麼東西,
都靠着秦子漾開給過來的一些營養液吊着。
隔天的晚上,等蘇沫沫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溼溼的,熱乎乎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眉頭一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枕頭邊上,厲司夜正半趴着睡着了。
那張臉十分憔悴,就連下巴上也冒出了鬍渣。
眼睛下面一片淡青色的陰影,倦意濃重。
她皺起眉頭,想要將手抽出來。
可是纔剛剛移動,趴在枕邊的男人,突然就驚醒了過來。
“醒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
蘇沫沫將手抽出來,別開了臉:
“我怎麼會在這?”
厲司夜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發現已經退燒了,這纔回話:
“我帶你回來的。”
“哦。”
蘇沫沫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然後倒頭又要睡。
厲司夜靠了過去:
“先洗個澡,喫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小心翼翼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沒辦法讓蘇沫沫從那個可怕的晚上裏面抽身而出。
她皺着眉頭:
“不要。”
而厲司夜也是頭一次如此的有耐心:
“先前你一直在發高燒,出了好幾身汗,
你還睡着,我只能簡單給你擦了一**體,
如果不洗個澡的話,你睡不好。
看到厲司夜要掀被子,
蘇沫沫有些不安,連忙說道:
“我餓了。”
厲司夜看着她:
“我放了寶媽兩天假,你想喫什麼我去做。”
蘇沫沫低頭沒看他:
“麪條。”
“好,我這就去準備,你在這裏等我。”
說完這話,厲司夜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他明顯的感覺到了蘇沫沫身體一僵。
男人的俊臉陰沉了下來,可是更多的卻是歉疚。
厲司夜前腳剛剛離開,蘇沫沫後腳就掀開被子,
直接從牀上走了下來。
她光着腳來到了浴室。
其實剛纔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是想洗個澡。
雖然沒有厲司夜那麼嚴重的潔癖,
但是也很愛乾淨。
身上黏黏糊糊的躺了整整兩天,這已經是極限了。
剛剛之所以會說肚子餓,不過是想找個藉口把厲司夜支開罷了。
現在她還是沒辦法心平氣和的接受厲司夜的觸碰。
嘩啦啦啦……
水聲響了起來,蘇沫沫小心地踏進了浴缸。
溫熱的水緩解了她身上的痠痛。
手腕上深紅色的印記,這兩天消褪了一些,
不少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可是那天歇斯底里的厲司夜,還是讓她有些不安。
那天在vip包廂裏面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她已經不想再追究了。
厲司夜不放她走,她也認了。
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再去思考,
只想讓自己的身體先恢復起來。
當厲司夜煮好一碗麪條,
推開主臥大門的時候,發現牀上已經沒有人了。
他心裏一空,將麪條隨手往桌上一放,幾步衝到了陽臺。
左右張望,發現浴室裏亮着燈光。
他眉頭皺的緊緊的,掃了一眼,
直接拿起了一塊毛毯,走到了浴室的門口:
“洗好了嗎?我進來了。”
話音剛剛落下,門鎖就被“咯噠”一聲打開了。
浴室的大門跟着被推開。
“啊!厲司夜你幹嘛呀?你給我出去。”
蘇沫沫已經洗完了,她剛剛從浴缸裏面站起來。
一扭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厲司夜,
嚇了一大跳,飛快的抓起浴巾去遮住自己的身體。
厲司夜的目光落在了她半遮半掩的身子之上。
她的皮膚很白,以至於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也格外的刺目明顯。
紅紅紫紫的,看上去觸目驚心。
似乎是發現男人憂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蘇沫沫心裏“咯噔”一沉,她有些不安的往後退了兩步,
一不小心腳下一滑。
“啊!”
蘇沫沫驚呼出聲。
厲司夜幾乎是一個健步衝了過來,
直接將她打橫給抱了起來。
蘇沫沫驚魂未定,條件反射的還住了他的脖子。
因爲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厲司夜的視線柔和了一些:
“我說過,我來幫你,
爲什麼自己偷偷跑進來,還差點摔倒。”
蘇沫沫伸手想去抓浴巾。
因爲就這樣待在厲司夜的懷裏,她根本就沒有一點安全感。
厲司夜則是大手一撈,將毛毯裹在了她的身上,
抱着她走了出去,動作輕柔的放在大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