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的不錯,不過”赫連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單憑你方纔說的話,本王便可要了你的命。”
他周身的殺氣不加掩飾的傾瀉而出,司姜卻視他如無物,從容不迫。
“你不會殺我,別忘了,雲南。”
“是麼。”
好,很好,他已經很久沒受過威脅了。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你只是個形式罷了,不是你也可以是旁人。”
“我可不這麼認爲,對於雲南之事上,朝中歷來分爲主和和主戰派,既然王爺今日保護了我,自是主和的,那些想殺我之人”
即使是如此被動的局面,她仍是從容不迫,彷彿他纔是她的獵物,她的話欲言又止,眼睛時不時的瞟着赫連瑾。
半晌見他並未有收手之意,甚至殺意更濃。
司姜索性耍起了無賴,“王爺,你不會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吧。算了,算了,既然你想要了我的命我也沒辦法,誰叫我們師門的規矩歷來如此,只要是自己認定了的君主命便是他的了,你想殺便殺。”
她說着還更起脖子做出一副待宰的模樣,讓他沒了一點辦法,見赫連瑾鬆了遏住她下頜的手,司姜沒心沒肺的笑着,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他是聰明人,定然知曉衚衕中黑衣人是爲何而來,那些逃走的黑衣人回去之後又會如何傳遞信息,如今殺了她,他的麻煩不會少。
沒什麼比主和派的主張人親手殺了雲南王之女,更能引起主戰派集體沸騰的事了。
現在雲南的戰亂起與不起,司姜這個疑似雲南王之女的身份是導火索。
“做好你的本分。”
“我的本分就是個謀士。”她壓低了聲音輕聲提醒着,“王爺你再考慮考慮,我能給你帶來的好處,可不比雲南王之女能給你帶來的好處少。”
謀士,他自然知曉象徵着什麼以及所能帶來的,甚至所能帶來的是有些人肖想一世也得不來的,只是
“換一件,除了此事,旁的本王全都應你。”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燕王還真是一個強求不得的主,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合常理。
她就不信,鐵杵都能磨成針,時間還久,就算是個叫花子她也能讓他拼了命的想做皇帝,更何況是這個最接近權力頂峯之人。
“好,既然如此,我就當王爺欠我一個人情好了,等我想到我想要什麼再來尋王爺兌換。”這個買賣她不虧,畢竟燕王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賺的。
他沒說話,算是應了她。
她笑的開心,門外忽的響起了敲門聲,“王爺,您吩咐的與司姑娘的東西送來了。”
“送進來。”
房門發出輕微的開合聲,丫鬟已端着合盤入內,那盒盤上隱約可見放着的是一件藕荷色的衣裙。
她蓮步輕移的到了近前,雙手托起合盤中之物,赫連瑾看向司姜。
司姜有一搭沒一搭的哦着,算是應付着他,赫連瑾這是嫌棄她不懂規矩。
他的目光落在盒盤上,“你是何時入府的,本王見你怎如此面生。”
“王爺您忘記了麼,奴婢是王爺親欽點入府的”丫鬟的話頓住,掀翻了合盤露出匕首,對着他的咽喉而去,“閻王”
“小心”
她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蕭,砸了過去,匕首打偏一寸刺破他的手臂。
赫連瑾下意識的摸向手臂受傷的的位置,抽劍,與此同時那丫鬟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抄起桌上的硯臺朝屋內的燭蠟打去。
瞬間,屋內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空氣也似凝固了一般,壓的人心頭髮悶。
只過了不過兩個喘息的功夫,臥房四周傳來巨大的破窗聲,赫連瑾眼疾手快的拉過司姜,護在身後,手裏的劍發出嗡鳴聲。
即使在如此夜色裏也看的清來人手上的劍閃着的寒光,這數十個刺客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將兩人團團圍住。
“有沒有搞錯”她下次出門真應該好好看看黃曆,最近絕對流年不利,這都能遇上刺殺。
“竟追到燕王府來,好大的膽子。”
一片黑暗中,刺客飛撲過來,一退一進之間,好好的書案被劈成了兩截,一室的古玩玉器近乎碎了個精光。
“來人,有刺客,快來人啊”司姜閃身躲過刺客一刀,還未歇下一口氣來,另一把刀又在眼前晃了起來,那些人招招殺機,絲毫不留情面。
錚
她狠狠的磕在掛在牆上的古琴之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她眼前一亮,抄起那把古琴,“快躲開,琴聲無眼。”
他看着她懷中的琴皺皺眉,不多言,閃身躲在她身後。
漆黑的房間內響起了悠揚高亢的琴音,似高山流水,又似小橋人家,一曲終了餘音繞樑。
與此同時的屋內也異常的安靜。
屋外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王爺,司姑娘你們可還好”
府內的侍衛來的倒是快,只不過已晚了。
孟玄孟亦兩兄弟率先衝入屋內,屋內除了一室的屍體和餘音繞樑的曲調,便是兩個處在如此血腥地獄之中仍舊神色平靜之人,孟亦一陣噁心衝上喉頭,險些沒吐出來。
刺客的屍體上遍佈密密麻麻的極細傷口,甚至擡起來已擡不成個數,觸目驚心。
赫連瑾擦着劍上莫須有的血跡,“將所有屍體送回原處,他的人無論生死,本王皆不留。”
司姜調試着琴絃皺皺眉,這琴沒有師伯送她的蕭好用,花架子罷了,“咚”的一聲,她將古琴杵在了地上,目光在一片血泊中掃視着。
“到底是何人,敢在燕王府行刺,簡直膽大包天”
“自然是想要你命之人,本王的好六弟。”
六王爺,晉王,赫連滿麼,還真如師父們說的那般似乎是個失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