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姜到的時候營帳中除了有柳心玉還有沈寧沈御醫，見司姜前來，沈寧收了醫藥箱退了出去。
“郡主，臣告退。”
“辛苦沈御醫爲柳小姐的病操持了。”
“此乃臣的本分，倒是郡主爲了柳小姐的病費心費力，這點讓臣等羞愧莫急。”
沈寧的話裏有話，她看了眼這個聰明的女人，點了點頭。
“柳小姐是我的朋友，這是我應做的。”
“臣告退。”
剛剛沈寧的話不是說給她聽的，是說給柳心玉聽的，她一個御醫完全沒有理由將這些話當着她的面來挑明。
她是在給她暗示，柳心玉已開始對她不滿。
彩心服侍着柳心玉倚在墊起來的靠枕上，也退了出去。營帳中徹徹底底的只剩下司姜和柳心玉兩人。
她的面上是和善的笑意，“郡主坐，昨日皇后娘娘聽聞我病了，讓人給我送了些時新糕點和蔬果，想來郡主也能喜歡。”
司姜坐在客座的位置上，看了面前擺放的糕點漫不經心的誇讚了一句，“確實不錯，看得出來皇后娘娘對柳小姐的用心。”
不是她挑理，昨日連陛下都對她的行爲誇讚有加，皇后娘娘這般精明之人卻只想到了安撫柳心玉，卻沒想到嘉獎她。
她一般管這種行爲叫做下馬威，可是她怎麼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皇后娘娘，因爲燕王麼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慘了，昨日之事註定了未來得罪皇后娘娘的時候還多着。
看着司姜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柳心玉也自覺沒趣的轉移了話題。
“昨日郡主救了我之後的時，我剛剛聽沈御醫提起了大半，今早早間也聽爹爹說了許多。對郡主的大恩我不知該如何回報，派彩心去請郡主之前，我已讓人將我備好的厚禮送了過去，想來現在應在郡主的營帳之中了。”
“柳小姐客氣了，你我本就是好友，好友有難，自然要伸手相救。其實現在想想我也有些後怕，若是當時不能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是呀，昨日發生的事，後果不堪設想，即便是現在想起來，我還覺的瑟瑟發抖，我這點小女兒氣便比不得郡主了。”
柳心玉話中夾着酸氣，不知讓人如何接下去是好。
司姜有些尷尬的吃了一粒提子，挑挑眉，“不錯，好東西，即使是現在這個時節，這也是少見的，足以見得皇后娘娘對你的喜愛了。”
似被她找到了話頭，只見她重重的嘆出一口氣。
“皇后娘娘喜愛我又能如何，終歸是不得殿下的喜愛。”
司姜沉默着吃了兩粒提子，對於爭寵這件事她不在行，出謀劃策還是可以的，本來她是看好柳心玉的，可現在的一樁樁一件件，她有那麼絲不想爲她謀劃了。
“郡主，您說昨日在林子中，燕王殿下說的事可是真的。”
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她精心鋪墊了那麼長時間，怕是等的就是這一哆嗦了吧。
“柳小姐說的是燕王殿下說的哪句話”
“便是五公主問他心上人後他答的那一句。”她問的小心翼翼，“郡主，您也是聽到了的吧。”
柳心玉的臉色隨着她的話起起伏伏，眉毛扭在了一起，說不出的彆扭，“郡主，你是說過的，會幫我追求燕王殿下。”
“是，我是說過，可最終的結果如何，還是要取決於殿下自己，不是麼。”
她斜着眼，喉嚨中似乎壓着哭腔，“所以現在殿下的心中就有了你了是麼。”
赫連瑾的心中到底有沒有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赫連瑾說他的心中有她。
“這件事你得親自去向殿下求證，我知道的不比你知道的多。”
柳心玉氣的直接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死死的盯住司姜，“你居然還有說不知，我往日怎就沒看出來你是哪種得了便宜還賣乖之人，我怎的就信了你的話了呢。你別以爲你爲了勾搭殿下都做了些什麼，我可全都看的清清楚楚，月下幽會，旁的還需我多言麼。”
司姜亦是皺起了眉頭，“柳小姐，您這話說的可夠難聽的。勾搭這種詞，被您這樣的大小姐說出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郡主，你便一直都是已玩弄別人爲樂的麼。許下誓言的是你，現在違背誓言的也是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司姜頗有些哭笑不得。
“我讓着你是因爲我一直以來都敬重你這個才女，可是沒想到你也是個胡攪蠻纏之人。既然柳小姐說誓言，那好我們就說說這個誓言，子宮中到昨日起，柳小姐可以細細回想每一樁每一件咱們三人在一起或不在一起之時，我哪裏沒助柳小姐一臂之力了。”
這種低級的吵架水平，在她總角之年起就不再用了，浪費時間。
“郡主一向巧舌如簧，自然說什麼便是什麼。”
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司姜走到她面前澄澈的眸子直視着她的雙眸，“柳小姐，我自認爲沒做過任何意見對不起你的事，倒是柳小姐背後的手段用的不錯。不知這兩日你和皇后娘娘的關係還融洽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神本能的躲閃着，“你走吧，今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再出現在殿下的面前，我會將你的真面目和殿下說清楚，對於殿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司姜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笑的連眼淚都要擠出來了，她今日見識了兩場不同水平的惱羞成怒，有趣有趣。
“你笑什麼。”
“笑你幼稚。這世上沒人能改變的了燕王的心意，你不能，我不能，皇后娘娘也不能，除非是燕王殿下自己。我以前雖覺得五公主的法子激進，倒好歹不拙劣，她只在燕王身上下功夫，而不是做這些無用功。”
柳心玉貝齒咬着下脣，看着司姜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可怖的眼神，“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司姜撿了最後一顆葡萄塞進口中，漫不經心的轉身，“我所認識的柳小姐可不是眼前這個被憎恨矇蔽了雙眼的柳小姐，柳小姐，你好自爲之吧。如此下去，沒有任何人能幫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