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來侍候您更衣吧。”
她身手觸碰着衣料上有些冰冷的甲片,胸口的位置護了護心鏡,她有心了。
“你們公主想的額真周到。就放那吧,我自己來就行。”
“是。”
自從花和不知所蹤之後,她的日常起居基本靠自己,月霜照顧人的水準和她二師父絕對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有些事情指望着她們確實指望不來。
今日爲了去見程軒她穿的不免正式了一些,脫起來稍有費力,還不容易才解開礙事的腰帶,營帳的外間傳來腳步聲。
司姜一邊取着腰帶一邊低頭回身,“公主您回來的正好,小宮女讓我打發出去了,還得勞煩你幫我一下,有個地方卡住了,脫不下來。早知道就不繫這麼緊”
“臣該死。”
男聲
她的話還未說完,耳邊便傳來撲通聲,司姜疑惑的擡頭看過去,速度極快的套上了剛脫下來的衣服。
“你怎麼在這。”語氣是說不出的從容淡定,心中萬分慶幸自己今日穿的麻煩了些,不然這清涼夏日的,傳出去可就不那麼好聽了,“楚將軍,您現在不是應該在圍獵場上麼。”
“臣是來尋公主的,公主剛剛走的匆忙,臣有些擔心。”
“哦,是這樣呀,你們公主剛剛和晏大人去議事了,不必擔心。”
“是。”
兩人都有些尷尬的誰也不看誰,一個呆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個傻呆呆的跪在那裏。
半晌,司姜才試探性的開口。
“那個,楚將軍,不如你先去晏大人那裏看看,順便幫我將門外的宮女叫進來。哦,對了,再給我叫一個看門的可好。”
楚蕭的臉以看得見的速度從脖頸紅到了耳根,慌亂的退了出去,“是,臣這便去。”
屋內只留下略顯凌亂的司姜。
她攤攤手,坐在矮榻上放棄了抵抗,“這都什麼事呀。”
外間被她趕出去的小宮女笑盈盈的入內侍候起她來,“郡主,讓您受驚的。”
“你這表情,我可看不出來你覺得我受驚了。你個小丫頭膽子挺大,平日裏你也這麼和你的主子開玩笑麼。”
她驕傲的點着頭,“我們主子平日裏也是這麼和我們開玩笑的。在我們麗郡人的眼中,是沒有那麼強烈的主僕觀念的,大家都是自由平等的。”
這個觀點有意思,她是第一次聽,不過她喜歡。
“幫我把後面的帶子系的緊一點。”
“是。”小宮女一邊說着,一邊狠狠的勒緊了帶子。
司姜只覺得腰部一緊,五臟六腑都跟着被勒了出來,“你的手勁夠大的。對了,方纔楚將軍進公主的營帳連通報都沒有,也是因爲你說的平等的關係麼。”
“這倒不是,只不過是公主和楚將軍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極其要好,互相進對方的營帳都不需這些禮度的。”
關係要好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不過今天倒是看出來了。
楚蕭,麗郡的忠臣之後,楚先河唯一的兒子,現在麗郡的大將軍,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對雲想容多有關心。
“郡主好了。”
那小宮女去一旁取過了銅鏡舉着讓她照,“您看看還有哪裏不滿意的,我好再做處理。”
“不必了,那都挺好的,不過說起來,你們公主怎麼還沒回來。”
“郡主別急,晏大人說話一直都有些慢,公主還得稍等片刻呢。”
外間傳來馬的嘶鳴聲。
“是採雲。”
司姜掀了帳門出去,外間雲想容派去取她的馬之人已帶着她的馬回來。
本來還在耍性子的馬,在看見司姜的瞬間安靜了下來。前去牽馬的侍衛鬆了一口氣。
“郡主您的馬果然是好馬,這一路哪裏是屬下帶着它來,分明就是它帶着屬下來的。”
“我表兄養出來的都向他,烈談不上,就是脾氣急。”
不遠處雲想容打着哈哈過來,伸手便要摸馬鬃,採雲給面子的躲了開,惹得她一陣大笑,“脾氣急就是烈了,你看看你的馬性子烈成了什麼樣。”
“那也是我慣的。”
楚蕭遷過來雲想容的馬,與此同時,天邊炸響了一枚信號彈,明黃色的煙霧平地而起順着天空做的幕布直穿雲霄。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那便是晉王和晉王妃所在之地,看來他們是發現彩頭了。”雲想容翻身上馬,“怎樣郡主,可準備好一決高下了麼。”
“只不過是獵個彩頭罷了,到時公主輸了可不要哭鼻子。”
“早知道你這張嘴這麼不饒人,當初我就不該去找你,非但沒借上半分力,還讓你笑話,失算失算。”
她就喜歡雲想容這種能落落大方的說出自己陰謀之人,越是面對她,越讓人覺得自己似乎是生活在陰暗之中,見不得檯面之人。
“駕”司姜上馬,輕輕拍着馬頸,駿馬朝着剛剛信號彈發射出來的方向飛馳而去。
雲想容和楚蕭對視一眼,朝着司姜離開的方向大喊出聲,“你看看郡主就是狡猾。郡主你這樣贏了我,我可是不算你的。”
“先追上我再說。”
等着三人到了之前發射信號彈的位置時,留守在原地的居然是晉王妃,她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的石沿上,棗紅馬亦是安安靜靜的守在她身旁。
“籲”
司姜勒緊了繮繩,看着四周,這裏和昨日李越李大人發現彩頭蹤跡的地方是一致的。
“王妃姐姐,怎麼就你一人在這,晉王殿下和其他人呢”
“原來是郡主來了,還有公主,楚將軍。”幾人點着頭算是見過禮了,“剛剛在這裏發現獵物,我又覺得有些不舒服,晉王圍獵正在興頭上,我不想掃了他的興,就在這裏歇息片刻,讓他們先去了。”
“可是心臟不舒服了”
本來心臟不適便不適合騎馬,今天,想來她也是強撐着來的。
“不是,只不過是觸景傷情,覺得無趣罷了。”
司姜輕咳一聲,幾不可見的轉移着話題,“對了王妃,他們追着彩頭往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