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向赫連瑾,強忍着神色不發生變化,“你在渾說什麼,我,我同殿下一直以來皆是情投意合,怎的會同你說的那般。”
“還需要我將話說的更清楚些麼。”
季敬軒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看着兩人,“我說這賣的是什麼關子,娘子,讓我來替你教訓這個負心漢。”
“我便知瞞不住你。”赫連瑾終是開口。
女子半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主上,是屬下未能完成好任務。”
“怪不得你,退下吧。”
“是。”女子對着司姜的方向行了一禮,“王妃的才智屬下欽佩不已,只是屬下實在不知屬下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在你同意此事的那一刻便皆是破綻了。”
赫連瑾歷來是個不近女色之人怎又可能在自己的摯愛過世幾日後便另覓新歡,更何況他這般精明之人更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帶一個會武功之人回燕王府。
種種的不可能排除之後,剩下的那個無論怎樣讓人驚奇皆是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實在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實在不知到底是何事能叫赫連瑾想出如此下策。
“赫連瑾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想着要將我推出去麼。”
見眼前的情形不對,季敬軒鬆了手,“那個有話你們兩人聊,這裏我便不打攪了,正巧我的府上缺戲班子,戲班子我便先帶走了。”
他來的快去的也快,這間小院子裏唯獨剩下他們兩人。
赫連瑾還保持着推着她輪椅的動作一動不動,亦是一言不發,似乎如此便能躲過她的詰問,便能將她順利的送出京都。
他躲她卻半分皆不肯讓他逃避。
“我已見過渡影,他一切都同我言明,你所有的顧慮皆不足爲懼,只要你我二人齊心合力未有不能克服之事不是麼。”
“我已備好了車馬,隨時皆可送你出城。”
“你這是在逃避話題。”若不是她的腿腳不方便,她現在一定揪住他的脖領一拳打醒他,“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曾經約好的一切,你現在打算背棄誓言麼。”
他鬆開輪椅,轉身頭也不回的入了書房,“不必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心中已無你。”
“你敢對着我說出這句話麼。”
既然心中無她,哪又爲何會派渡影前去查探,最後得知皇上對帝師閣以及對她的恨意,最後爲了確保她的安全將她送出京都。
他背對着她,腳步只是頓了絲毫卻不曾回頭,書房的門被他合上。
她忙滾了輪椅到書房門前,“瑾,我不信你是這般背信之人,我信你定有你不能說的苦衷,但你信我,你的苦衷不足爲苦衷,所有的一切我們皆可一起克服。”
他在意的到底是什麼,即便往日不曾接納她成爲他的謀士之時他也不曾如此,可今日他卻這般的決絕。
安危麼,她根本不信,定還有什麼理由是她所不知的。
書房裏靜悄悄的如同不曾有人在一般。
終於她敲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知曉麼,晉王妃不在了。”她的語氣低沉,“晉王妃是服毒自盡的,天牢的牆壁上唯有四字我來尋你。初聞消息我不僅心痛如絞,更是不想重蹈覆轍,生前不能同相愛之人廝守終身。”
“我此生唯有兩願,一是天下昇平百姓合樂,二是幸得一人終老子孫繞膝。我很幸運我這兩願皆能實現,無論作爲愛人亦或是謀士我皆不會輕易離開你。我便在這裏等,一直等到你開門爲止,瑾,這世上所有的磨難未有二人同心過不去之理。”
屋內仍舊寂靜的如同不曾有人存在。
屋外天色陰沉下來,淋淋漓漓下起了小雨。
司姜搓了搓冰涼的手將自己在輪椅上縮成了一團,對付赫連瑾必須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書房裏。
顏承陌從房樑上倒掉下來,看着坐在書案後的赫連瑾指了指門外的司姜。
“似起了風雨,她身子弱你便不去看看。”
他的臉色陰沉的如同外間的天。
“我倒是好奇了,即便是皇上欲要殺她,憑你現在的勢力還護不住她麼,爲何非要將人往外推。”
“那你又爲何將人推走。”
顏承陌雙手抱拳比出一個佩服佩服的手勢,“我若是你,必不推走,可現在的我護不住她。”
“國師回京,父皇遲早會發現司姜還活着,帝師閣同父皇之間恩怨巨大。”
他的眼睛忽的亮了亮,“你莫不是怕自己護不住,可那皆是十年前之事了,你亦不是十年前那個手中無權無兵的皇子,你哪裏還護不住一個女子。”
“可是當年”
“當年只是當年。”他打斷他的話,“你不也言明過,沉浸過去又能如何,可如今你怎的,怎的如此了。”
“我意已決,不必再議。”
顏承陌重重的嘆出一口氣,擺着手抄過他的披風出門,“好好好,你願意如何便是如何,倒是可憐了小美人爲你受苦。你便如此冥頑不靈罷了。”
書房門打開的瞬間,司姜頓時一個激靈看向身後,見是顏承陌之後便又失望的縮成了一團。
“怎麼,見是我失望了。”他順手爲她披上披風,看着她略微疑惑的目光語氣不免柔和起來,“放心,我不是他派來的說客說服你回去的,我亦不會做你的說客說服他不送你出京。”
“這般說來你豈不是無用。”
兩人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你若說我無用也確實如此。不過小美人此番你想留下怕是要費一番氣力了,赫連瑾已下定了決心送你離去。”
“你這不還是來做說客的麼。”
“我說了我不做說客。”他坐在廊上,雨水濺進他的衣領中禁不住打了個激靈,“我只是來陳述一個事實罷了,你若想留下不能自渡影身上下手,應自十年前的圖江戰役下手。”
“十年前”
莫不是赫連瑾的心結
“你可知爲何赫連瑾是四皇子可卻成了皇長子麼。”
“大皇子戰死圖江,二皇子病死喬郡,三皇子出家歸隱永遠不入皇籍,可是如此。”
“那你又知此三人爲何如此,皆是一人。”他的手指着上蒼,“而這一切的一切皆源自於十年前,後來只不過是後續罷了,後續罷了。”
司姜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
居然是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