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神兵的鐵蹄毫不留情的踏破這片大地，奮戰了近兩個時辰後終是踏進了這座城中。
先前被放出去拖延時間的小隊已全身而退。
攻下了華國同麗郡之間的第一個重要的邊塞城市，雲卿墨的眼裏滿是興奮。
坐在高臺之上的寧醉早已停止了彈奏，停下的剎那身子便軟軟的趴在了琴上，體力同內力都損耗了大半。
讓人清點完城中的東西后，麗郡的大軍暫時撤出去十里，但卻派人將城團團圍住，一直到午夜時分昏過去的司姜才轉醒過來。
她睜開眼看見的便是漆黑的營帳，若不是外間有聲響，她險些要以爲自己死過去了。
她勉強撐起身子，卻虛弱無力。
指尖磨得出了血。
她開始心疼自己了，真是造孽呀。
屋內的聲響引起了外間人的注意，只見門外亮起了燈火，是葉心提着燈籠入內。
“阿瑤姑娘，你醒了。”
葉心掌燈。
司姜還保持着給自己手指吹風的姿勢，只不過此刻她看的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葉心。
在燈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司姜的臉色蒼白，如同生了一場大病。
“古姑娘，你稍等片刻，藥正在爐子上煎着呢。”
司姜反應了好半晌纔想起來她叫的是她，今日有大半日的時間她的思想都是遊離在外的，全然不知自己都做了什麼。
“哦，好。”她想了想起身，腳步竟有幾分虛浮。
司姜大驚，只不過是這小半日，她的身子竟虛耗如此。
葉心緊忙上前扶她，“姑娘，殿下交代過不許你隨意走動。”
“我一個將死之人，如今他連這個也要管了麼”
葉心不言語。
司姜深吸一口氣，“告訴我，今日都發生了何事。”
葉心還是不言語。
“我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是看不開的，你只管告訴我便是。若你不說，我便自己去問雲卿墨。”
“殿下，殿下不在這裏。”
她雖是這般說着但還是任由司姜下了地，走出了營帳。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後邊，看着司姜踉踉蹌蹌的腳步。
今日之景她是見了的，說是屠殺也不爲過，一邊倒的屠殺。
見司姜走出營帳，原本在賬外值營的士兵忽然挺直了腰板，渾身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出。
司姜不禁苦笑，有這麼可怕麼
她這般想着，又往外走了走，終於看見了大家害怕她的緣由，那些高大的不死神兵此刻正停在營地不遠的地方有人把守，遠遠的看去，那些不死神兵猶如可怕的死神，似乎雖是都能取人性命。
“姑娘外間風大，你身子弱，回吧。”
司姜不言語繼續朝營外走，葉心只是默默的跟在後面，營帳外更是狼藉一片，滿地的殘兵棄甲，還能看見未處理完的屍體躺在不遠處。
屍山一座，血海一片。
她頓了頓，“都是我做的”
葉心點點頭。
司姜現在想明白了，爲何大家這般怕她，若換做她見了旁人做了此般傑作，她亦是要怕的。
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雲卿墨呢”
“殿下在城中清點物品。”
司姜眺望着城池的方向，“這般說來我已爲他破了城了。”
她越是冷靜，葉心越覺得不安。
“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也好，這個地方本就不是久留之地。”
回營帳的一路上，凡是路過的兵士未有一人敢向司姜這邊望過來的，即便是有，但凡司姜的眼神飄過去，那些人也立刻移開了視線，一副生怕下一個死的便是自己的模樣。
她苦笑，這麼怕她一個將死之人至於麼。
營帳裏點起了炭盆，她坐在炭盆邊烤了烤，烤完了後纔去喝那碗晾溫了的藥。
葉心不聲不響的守着她。
司姜呆坐了小半個時辰，迷迷糊糊險些睡了過去，她感覺似有人爲她披上披風，她這才驚醒過來，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
冰涼和陌生的觸感讓她鬆了手，可那人卻不允。
她皺眉，“雲卿墨，這很有意思麼。”
“確實無聊，不過是你那邊是有意思的。”
“果然無聊。”
他坐在她旁邊，“聽葉心說你今日出營了。”
“怎麼，我連看看自己做了什麼的權力都沒有麼”她挖苦着，“也是，畢竟不是我自己做的，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
“阿瑤，我們非要如此生分麼”
司姜不言語，目光落在了藥碗上。
雲卿墨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轉而從懷中摸出了一包糖，“你喜歡的，藥苦，可解一下。”
“你真是費心了，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解不解又有何意。”
他的動作停住，半晌臉上才擠出一個笑來，“我不會讓你死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說了算的。”僅僅是催動一次不死神兵，她已感覺到自己半條腿埋進了墳墓之中，若是助他打下倆華國，她定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強弩之末說的便是她。
說不定她命短一點，連下次都沒有了。
這一點，雲卿墨實則比司姜要更清楚，按着她平日不會連有人靠近她都察覺不到。
這半日的損害甚是驚人。
他亦不敢想若是再有下次，她會如何，甚至她還到底有沒有下次。
在生死這件事上司姜歷來想的通透，死，是遲早的，但絕不是死在這裏。
雲卿墨那邊還在心中過意不去，而這邊司姜已趁着他不備摔了藥碗，捏着半隻破碗動作迅速的挾持住了他，碗的缺口抵在了他的喉頭間。
“帶錦繡來見我。”
“阿瑤。”
“不要叫我阿瑤，讓人帶錦繡來見我。”她的手收了收，他的喉頭已然見了血。
“即便帶了錦繡來見你，你以爲你便能逃出去了麼。”
“逃不逃的出去那是我的事，你若不想死，便讓她來見我。”
“既然如此，我便滿足你的願望。”雲卿墨拍了拍手，葉心自外間進來，“去帶錦繡過來。”
葉心緊張的盯着司姜，“古姑娘，您別衝動。”
“快去帶錦繡來見我。”王爺，篡位來一發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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