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鶩卻毫不在意般的淡然一笑,“當然把這些事情貿然展示給卿卿看,又把白鶩郡王的身份透露與鄞捕頭知道,到底是白鶩孟浪了。只是通過這幾日的觀察,白鶩明白若是在你們二人面前隱藏身份,憑藉你們的聰慧,定然會一點點發現白鶩的破綻。
若是到時因爲不知曉白鶩的初衷,而產生什麼猜忌誤會,反倒會平生嫌隙。”
“不會不會,”溫小筠急急擺着雙手,“白鶩兄你不用說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問些叫白兄爲難的話了。”
白鶩擡手呼嚕了下溫小筠的頭髮,“過去的事,白鶩從未放在心裏。白鶩只是想要努力一些的活着,不和那些兄長們一樣,活一輩子,都只是行屍走肉。”
聽到這裏,溫小筠只覺得自己心都要軟得融化了。
白鶩這絕對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大學霸!
長得美,身世好,還比別人更加努力。
人家都這樣掏心窩子的對待自己了,自己絕對要對得起人家的信任!
她拍着胸脯,鄭重說道:“白兄既然這麼信得過我溫小筠,小筠一定會幫着白兄保守祕密!”
說着溫小筠又看了眼門口方向,略略有些心虛的補充,“至於那個鄞諾,他雖然嘴巴臭,爲人刻薄,愛記仇,小氣鬼,還總喜歡欺負人,但是人品方面還是很有保障的。講起義氣來更是沒的說。
回頭我給他好好講講這其中的隱情,他一定靠得住的。”
白鶩微笑着點點頭,“鶩信得過卿。”
說着他伸手接過溫小筠手中的粥碗,站起身就朝着房門走去,“筠卿好生休養,鶩不多打擾了。”
溫小筠一隻手撐着牀沿,挪着身子就要下牀,“睡了這麼一覺,我早就沒事啦,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順道送送白鶩兄。”
白鶩腳步一滯,恍然回眸,“筠卿還有何事?要這麼急着去辦?”
溫小筠澀然一笑,“雖然是辦案查案,但之前與那杜家小姐總算有過一面之緣,更受過她一飯之恩。
現在真兇伏法,案子瞭解,我也想去送送杜家小姐最後一程。”
看着溫小筠強撐着笑容,努力不露出什麼悲慼的表情來的樣子,白鶩心中不覺一軟。
他轉過身來,望着溫小筠的目光越發溫柔,“白鶩也正有此意,雖然白鶩與那杜家小姐素未謀面,卻是白鶩人生中接觸的第一起人命案。如今案情已結,也算是見證公門還逝者一個公道。
怎麼也想在今日去送送那杜家小姐。”
聽到這句溫小筠立時問道,“送送?難不成杜家小姐今日出殯?”
白鶩點點頭,“杜家小姐年紀尚小,按說小三日就要下葬。只是因着查案不得已才跌宕推延些許。今日巳時就已葬入城東杜家祖墳。此時送葬隊伍都該散了,白鶩正打算去祭奠下。”
溫小筠一隻手快速提好鞋,又撿起牀頭外套,忙不迭的說道:“多虧白兄打聽的細緻,不然小筠這趟不知要走多少彎路呢。”
白鶩將空碗隨手放在旁邊桌上,好脾氣的上前幫着溫小筠整理外套,“這大概便是咱們的默契緣分吧。”
溫小筠望着白鶩,眼底都是感激佩服,略略後撤半步,誠意頷首,“以後還要在白兄手下當差,來日方長,賴蒙照拂。
“一言爲定!”溫小筠手攥成拳,笑着舉在面前。
白鶩眉眼微彎,亦擡手成拳與筠相抵,“金玉不移。”
跟着白鶩騎馬行到集市一家酒肆前,溫小筠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那,那個白鶩兄,小筠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白鶩勒馬回頭,疑惑問道:“筠卿有話但講無妨。”
溫小筠抿了抿嘴巴,鼓足了勇氣開口道:“那個我身上的錢都被鄞諾徵用了。他說案子完了,就報銷回來還給我。可是我又想着給杜家小姐買瓶酒,就想——”
還沒等溫小筠說完,白鶩便笑着打斷了她的話,“筠卿勿憂,上次筠卿補充給鶩的藥,白鶩還沒來得感謝筠卿呢。”
說着白鶩便調轉馬頭,朝向酒肆走了過去。
溫小筠紅着臉緊跟在後面,“白兄,你不是說咱們是朋友嗎?之前的藥本來都是收過重禮的,就是小筠送給你的。”
白鶩只是一個溫和的眼神,就止住了溫小筠接下來的客套話。
溫小筠抿住了嘴巴。
只能在心裏想,
無論如何一定要記下人家花了多少錢,等到從衙門拿回錢了,就把錢還給人家。
白鶩直接點了一瓶上好的女兒紅,還有涼碟頂好的酒菜。又囑咐了酒家拿來一個穩妥的食盒裝好。
溫小筠立刻下馬,想要去接過來自己拿着。
沒想到還沒等她接手,另一人忽然出現,將食盒半途攔了去。又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給酒家結賬。
然後在溫小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朝着白鶩行了個禮,便迅速消失在溫小筠的視線中。
溫小筠:···
搞錯沒有,剛纔那個人不就是白鶩的侍衛秦奇嗎?
原來秦奇一直在暗中護衛白鶩。
“筠卿?”馬上的白鶩望着溫小筠,輕聲的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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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對於自己的豪奢配置半點自覺沒有的白鶩,溫小筠不由得感慨的笑了笑,“開着布加迪威龍去當小文員,說的就是白兄你啦。”
白鶩眉梢微挑,“不?不什麼?”
溫小筠轉身上馬,燦然一笑,“沒什麼,是我家小時候的俏皮話,說白鶩兄你低調奢華有內涵。”
白鶩笑了笑,“承蒙誇獎。”
於是在暗中護衛的護送下,溫小筠與白鶩再無半點遲滯,一路向城東走去。
終於來到了杜家祖墳,溫小筠和白鶩在早就探好路的秦奇的帶領下,一路走到杜鶯兒的墓前。
在一衆老舊的墳塋中,杜鶯兒新砌的墳墓特別顯眼。
溫小筠走上前去,蹲在杜鶯兒的墓碑前,一面從食盒中取出三隻只酒杯,擺好兩盤酒菜,一面自言自語的說着,“杜家小姐,承蒙您的一飯之恩,才叫小筠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正困難的時候,得以及時調整好心情和狀態,去應對未知的挑戰。
卻不曾想,那一眼,既是你我的初識,更是永訣。小筠雖然已經盡力查案,只想着還您一個真相,懲罰那些殘忍的惡人,對於您,心中卻總是有着難言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