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之人一手拽繮,一手執鞭。他穿着一襲黑衣,束緊的腰身纖細剛硬,身姿俊逸,颯然戴風。
頭上戴着檐口寬大的褐色斗笠,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叫人看不出那人相貌如何。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溫小筠分別不久的白鶩。
帽檐下,他鳳眸冰寒,眉頭微皺,前方街道場景越來越荒涼,越來越陰森。最後周圍連半個人都看不到,兩邊街道房舍更是呈現出了一片雜草叢生,殘垣斷壁的破敗景象。
終於能遠遠的看到一處懸着燈籠的宅子,他籲地一聲勒緊繮繩,座下馬兒的蹄子立時踢踏了幾步,停了下來。
白鶩遙遙的望着那處宅子,目光沉沉。
那裏原本也該荒涼破敗的,現在卻似受了什麼仙女的幻化,斷牆修好了,窗紙補好了,房頂上的雜草也都清理得乾乾淨淨,生出一片蓬勃的生氣。在這荒無人煙的瘟疫莊內,顯得鶴立雞羣,特別扎眼。
白鶩鳳眸微眯,他不由得又想起溫小筠如陽光般明璨的笑顏。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陽光,就有生機。
“殿下,”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從後面傳來,“屬下來遲了。”
白鶩眸子微側,馬後忽然飛落一片黑影。
那是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面朝他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白鶩又將目光轉回到前方的小院子,輕輕嘆了一下,“來程可順利?”
那黑衣人雙手抱拳,揖在面前,恭敬頷首,“雖有意外,不過已經解決,四殿放心。”說着他擡起頭,目光猶豫的望了白鶩一眼,有些遲疑的小聲說道,“殿下,秦奇他···”
聽到這句,蒙面影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殿下,您身邊怎麼能只留束嫿一個?比起秦奇,殿下的安危才更爲重要···”
白鶩冷冷瞥了自稱位束嫿的影衛一眼,“你一人護不了本王麼?”
束嫿目光一滯,隨即惶恐的低下頭,順從回答,“屬下萬死,必見危竭誠,臨難効死。”
白鶩臉色冰寒這纔算舒緩了些,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向前繼續前行。
“殿下···”束嫿看着白鶩緩緩前行的背影,心下一揪,不由得又喚了一聲。
白鶩微微揚起下巴,自嘲般的笑了笑,“秦奇在門外等了本王那麼多年,一直沒出過錯。你若真心念着他,就替他做好差事。”
束嫿嘴角不甘心的抽搐了下,卻只能聽命的低下頭,恭順從命,“束嫿領命。”
話音未落,他縱身一躍,再度隱入周圍陰影裏,如風如影般,靜默無聲的隨在白鶩身後。
白鶩昂首驅馬而行,不知行進了多久,一人一馬終於來到了瘟疫莊最深處。
比起外面的荒宅廢院,矗立在白鶩面前的這一座,規模要大上許多。
白鶩擡頭看了一眼面前足有四層高的廢樓,目光越發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