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奉打更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玉碎
    南峯頂的曹青陽一羣人,屏住了呼吸,一張張臉色發白,一雙雙目光凝望。

    他們彷彿在這一瞬間,化作了雕塑。

    “魏淵........”

    納蘭天祿低聲自語,跨前一步,猛的投出了雷矛。

    這一刻,他腦海裏浮現的是那襲大青衣,暴雨中的那個年輕人,漸漸與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融合。

    納蘭天祿並不在乎武林盟的存亡,甚至不是純粹的爲了龍氣而來,他之所以選擇和潛龍城、佛門合作,是因爲知道遲早要和許七安遇上。

    武林盟也好,老匹夫也罷,納蘭天祿根本不在乎。

    他甚至不在乎許七安這個人。

    他這根矛,刺穿的是二十年來的心結,刺穿的是與大青衣的恩怨糾葛。

    轟隆隆........

    可怕的音爆聲裏,雷矛化作絢麗的流光,刺穿雨幕。

    在場所有人的瞳孔裏,映出了這道絢麗斑斕的流光。

    許七安沉澱了所有情緒,坍塌了所有氣機,身軀化作黑洞,吞噬體內的力量。

    面對這道流光,他冷靜的斬出鎮國劍,斬出了《天地一刀斬》。

    黃銅劍爆發出璀璨的光華,隨着許七安的揮劍,熾烈洶涌的光華收斂,凝成一道金色的細線,呈弧形,掠過雨幕,掠過虛空,斬向五色流光。

    這道凝聚了許七安所有力量的劍光,宛如脆弱的絲線,先是斷裂,繼而潰散。

    然後纔是“轟”的爆炸聲。

    而這個時候,衆人聽見爆炸聲的時候,雷矛已經勢如破竹的刺向許七安。

    天地一刀斬,只是削弱了雷矛的力量,沒有阻擋它的步伐。

    風雨彷彿凝固了,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

    一道道目光望着即將遭遇厄運的許七安,他們的臉上“緩慢”的浮現出或悲傷、或悵然、或狂喜、或擔憂的神色。

    緩慢,是因爲雷矛的速度,比他們的面部表情要快.......

    噗!噗!噗!

    一層層浩然正氣潰散。

    “浮屠寶塔.........”

    許七安張開雙臂,迎接了雷矛。

    滋滋........

    雷矛擊中許七安的瞬間,沒有向尋常武器一樣貫穿而去,它直接“消融”在許七安體內。

    下一刻,他的體表跳躍起刺目的電弧,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噴吐出絢爛的五行之力。

    雷矛的力量在他體內炸開了,摧古拉朽的毀滅着他的生機,毀滅着三品武夫旺盛的生機。

    這樣的殺傷力,遠比貫穿身體要可怕很多很多。

    許七安的眼睛裏,光芒熄滅,陷入死寂。

    他焦黑的身體從空中跌落,無力的跌落。

    “許銀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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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峯頂上,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不知是誰在哭喊。

    御風舟上,許元霜身子一晃,臉頰有兩行滾燙的液體滑過,她的望氣術告訴他,那人的氣息湮滅了。

    直到此刻,她仍不知自己是該歡喜,還是悲傷。

    “死了?”

    姬玄眯着眼,目光穿透雨幕,一眨不眨的望着下墜的焦黑身影。

    李靈素御劍而出,臉龐僵硬,飛向許七安,想要在他墜落前接住他。

    另一邊的密林裏,苗有方也在林子裏狂奔,奔向下墜的許七安,粗鄙的江湖遊俠滿臉發狠和悲傷。

    ..........

    雲州!

    今日天清氣朗,東北方冷冽刮骨。

    位於九州大陸南端,靠近沿海的雲州,溼冷陰寒,但氣溫比其他地區要高不少。

    也是寒災最不嚴重的地方。

    習慣站在瞭望臺遠眺的伽羅樹菩薩,今日坐在茶几邊,盤坐飲茶,品嚐雲州的特色美食。

    而總是獨自煮茶、飲茶的許平峯,則在瞭望臺站了一天。

    “唉,你說武林盟這一戰,要是能殺了許七安,殺了老匹夫,那該有多好。”

    許平峯忽然感慨道。

    “聽你這麼說,就是此事不成了。”

    伽羅樹菩薩語氣平靜。

    “還是有希望的,只不過成與不成,講的是天命。我等謀事,成事看天。”

    許平峯負手而立。

    “許七安若是戰死劍州,那半數國運便還於大奉,對你我之事不利。”

    伽羅樹默默看着他。

    許平峯點了點頭,答非所問的感慨道:

    “若是沒有武林盟老匹夫從中作梗,今日便是收回半數國運的最佳時機。

    “如今重新覆盤以前走過的棋,當日留花神轉世一命,是我的一個疏漏。”

    伽羅樹菩薩放下茶杯,似乎明白了什麼,側頭看向白衣術士的背影:

    “你還有其他謀劃。”

    許平峯笑了起來:

    “與監正老師對弈,永遠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永遠不能只奔着一個目標去。不然,會輸的很慘很慘。

    “你知道我是怎麼在雲州謀事,建立潛龍城,瞞住監正二十年的?”

    ............

    “阿彌陀佛!”

    度難金剛雙手合十,唸誦法號。

    阿蘭陀對許七安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以廣賢菩薩和度厄羅漢爲首的僧侶,傾向於將許七安度入空門。

    他們支持的是大乘佛法。

    伽羅樹菩薩爲首的一派,則推崇小乘佛法,因此對許七安態度並不友善。

    護法金剛,毫無疑問是伽羅樹菩薩一派的。

    因爲這位佛門戰力第一人的菩薩,執掌着九大法相之一的金剛法相。

    在這個背景下,度難和度凡兩位金剛,對許七安的態度是可度,可殺。

    從雷州到雍州,這一路上的矛盾和衝突,消磨了兩位金剛的耐心。

    既不肯皈依,又屢屢與佛門爲敵,那便殺了。

    “如此一來,阿蘭陀也不用爲此事爭的頭破血流,大小乘佛法的衝突會溫和許多。”

    修羅金剛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突然,東方婉蓉高亢的尖叫,叫聲痛苦淒厲,她的體表跳躍起刺目的電弧,白皙的皮膚瞬間碳化。

    她張大的嘴巴里,眼睛裏,鼻孔裏,耳朵裏,噴射出七彩的絢光。

    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她體內爆發,瞬間帶走了她絕大部分的生機。

    玉碎!

    還不等兩位金剛反應過來,遠處又是“轟隆”巨響,浮屠寶塔衝破土塊的掩埋,浮空而起,飛向下墜的許七安。

    塔頂凝聚出一尊金身法相,一手拈花,一手託着玉瓶,身形略胖,慈眉善目。

    玉瓶灑下斑駁的碎光,宛如春雨,匯入許七安體內。

    藥師法相。

    .........

    PS:遲了遲了!繼續碼字。今天強忍誘惑,拒絕了小夥伴打牌邀請。還是碼字重要。

    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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