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穿越之細水長流 >認新親(八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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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妝擡進西側院正房前的喜棚後,由李貴林唱唸嫁妝單子, 謝福指揮小廝替了李家的莊僕擡過嫁妝擔子。

    對於似土坷垃瓦片這類的嫁妝, 王石頭還要拿出鑰匙給餘莊頭讓他當衆打開槓箱把裏面裝着的地契房契給謝李兩家人看,然後再收好地契重新上鎖, 鑰匙還要帶回去還給李滿囤, 留他在迎娶那天再正式交給紅棗。

    對於嫁妝內容,不管是李家三房人還是謝家十三房人早在六月二十六小定那天就知曉了——故此在座衆人對這份嫁妝即便有些什麼羨慕羨嫉妒恨之類的個人情緒但在經過了過去一個多月時間的消磨後不說消失殆盡,但起碼維持個表面平靜卻是都做到了。

    嫁妝單子念好,原先空蕩蕩的西側院五間正房便被填塞得滿滿當當——木器傢什按照五間房屋的佈局已各就各位;裝田畝土坷垃和地契的槓箱置於堂屋八仙桌兩側;頭面、衣箱、被箱放進西屋兩間臥房;古董玩物之類的箱子則擱在東廂房。

    交接好嫁妝,謝子安請王石頭等人去前院喜棚喝茶認新親, 謝尚則去明霞院見雲氏。

    至於餘莊頭、田莊頭這些人則由謝福領到偏遠招待。

    明霞院正院裏李桃花等人正在認新親——在雲氏的介紹下拜見謝子安的繼母呂氏、認識雲氏的三個妯娌葛氏、李氏和趙氏以及她們的女兒。

    謝家大房眼下有四個女孩子:三爺謝子平的三女兒謝韻兒、五女兒謝馥兒;四爺謝子俊的次女謝歆兒和五爺謝子美的三女兒謝馨兒。今兒除了最小的謝馨兒因爲這個月剛裹了腳的緣故沒來外,其他三個人都在。

    李桃花等人都知道謝老爺現在是鄰縣的一縣父母,呂氏是官夫人,故而在她面前比對謝大奶奶還小心翼翼——幾個人依禮問過好後便都板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敢動。

    呂氏看她幾個人這般拘謹, 禁不住回想起自己當年剛進謝府時的兢兢戰戰, 然後便不免心生憐惜,倒是難得的多說了兩句“往後都是親戚,要常來走動”的場面話。

    葛氏、李氏和趙氏聽婆婆呂氏如此說少不得也要幫襯幾句客氣話。李桃花等聽謝家人說得客氣, 自然要致謝一回,如此一來二去的說話說多了,倒是消了不少拘謹。

    相互!    "

    互間正客氣着呢, 丫頭小詩忽然走近來稟告道:“大奶奶,尚哥兒來了!”

    李玉鳳聞言心中便是一喜。

    李玉鳳先前聽他哥李貴雨給她奶講過謝尚相貌肖似他爹謝大爺。

    李玉鳳先前見過一回謝大爺,當時便以爲他是戲詞裏唱的東華帝君那樣的神仙。李玉鳳想象不出世間如何能有兩個這樣好看的人, 故而她特想見一回謝尚,看看是否真似她大哥形容得那麼好看!

    李玉鳳下意識地看向堂屋門,結果只看到門前擋着的刺繡金色福字的大紅門簾。

    雲氏一聽就知道謝尚來是爲了去桂莊行謝妝禮出門的例行稟告,當即回說:“小詩,你出去告訴尚兒,就說我現正在陪客,他的事我知道了,讓他自己去吧,然後一會家來後再使人來告訴一聲也就是了!”

    謝尚在門外得了雲氏的話方纔又出門——他得同着吹打去桂莊行謝妝禮,給李滿囤磕頭,感謝他給他媳婦賠這許多的嫁妝。

    因這嫁妝是隻給謝尚媳婦的,所以這回只謝尚一個人去桂莊。

    李玉鳳沒想到雲氏會不見兒子。她看到小詩掀簾子出去然後回來便稟告說謝尚走了,一時間頗爲失望。

    謝韻兒今年十二歲,還大李玉鳳兩歲。但因爲是庶出,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也還沒有定親。

    她坐一旁看到李玉鳳的動作,心中冷笑——哼,又一隻想飛上枝頭的灰麻雀。

    對於謝尚這樁婚事,似謝子平、謝子俊、呂氏這些人議論議論也就罷了——從長遠來看,謝尚娶莊戶女,原比比娶一位官家女於他們有益。

    但恨嫁的謝韻兒卻是氣不過紅棗的好運——想她謝韻兒,謝韻兒暗想:要纔有才,要貌有貌,結果就因爲是姨娘養的,至今也說不到一家像樣的人家。而李家那個紅棗,出身莊戶,人長到七歲連腳都沒裹,卻能嫁給她們這一班輩最富貴的尚哥兒不算,還帶着萬兩嫁妝——憑啥?

    真正是老天沒眼!

    “玉鳳妹妹,”謝韻兒問李玉鳳:“你妹妹紅棗家常在家都做些啥啊?”

    李玉鳳沒想到金尊玉貴的謝家大小姐會主動跟自己說話,當下便有些受寵若驚,然後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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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紅棗妹妹日常在家打豬草、撿雞蛋、種菜。”

    “噗——,”謝韻兒即便拿帕子捂住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郭氏看謝韻兒笑得不像善茬,趕緊扯李玉鳳讓她住嘴。

    看李玉鳳察覺失言不再說話,謝韻兒卻不肯放過。

    “玉鳳妹妹,”謝韻兒又問:“你們莊戶人家的女孩不用做女工嗎?”

    李玉鳳下意識地看向她娘,郭氏想着女子四德,德言容工,這女工說說該是沒事兒,便衝李玉鳳點了點頭。如此李玉鳳方道:“做的。我們打小就要學摘棉籽、搓棉條、紡紗、織布。”

    “不過我紅棗妹妹年歲小,現才學摘棉籽、搓棉條和紡線。”

    爲了彌補剛纔的失言,李玉鳳好心的幫紅棗吹了牛。

    橫豎摘棉籽、搓棉條、紡線簡單,李玉鳳如是想:都是一看就會的活計。她如此說,也不怕謝家將來拍謊。

    說完,李玉鳳想想又恭維韻兒道:“謝小姐,您現在一準兒是會織布了吧?”

    謝韻兒……

    謝韻兒自打六歲裹了腳後日常就是念《女四書》和針線,又哪裏會紡紗織布?

    《女四書》中《內訓》一篇就有《勤勵》一章講女子紡織於家於國的意義,謝韻兒不會織布,但又不想叫李玉鳳看低,一時便有些怔愣。

    郭氏眼見謝韻兒不答,不得不又扯了李玉鳳一把示意她少說話,自己硬着頭皮圓場道:“謝小姐,剛玉鳳說的織布原是我們莊戶人家的活計。似謝小姐家常彈琴看戲的日子,可是我們想都想不來的。”

    聞言謝韻兒的臉色當即變得特別難看。

    謝韻兒是庶出。她娘花姨娘原是她爹謝子平花八百兩從戲班子買來的戲子。因買進門的時候她娘連個姓氏都沒有,謝子平便以她先前唱的花旦的花字爲姓,所以被稱爲花姨娘。

    謝韻兒最忌諱旁人當她的面提到琴、戲,她認爲那是在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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