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俠江湖大冒險 >109 誰是張三,我是張三
    青龍會。

    它何時出現的已不可考究,但它卻是江湖上數百年來公認的,最神祕、也最可怕的組織。傳聞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分舵,正好對應了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遍佈江湖各處;又有十二堂,合成青龍十二煞,其下幫衆無數,各司其職,匿在江湖各處,無人得知。

    只是如此,便足以令人喪魂失魄。

    因爲,這些藏起來的人,極有可能是你的親近之人,可能是你的鄰居,也可能是你的仇人,朝夕相處的人,前一刻還對你笑,可下一刻說不定已把冷冰的懷劍刺入你的心口。

    這也是“青龍會”雄踞江湖,令之武林中人爲之驚怖的緣由,誰都怕死,誰都不想死;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拔除掉這顆惡瘤,可每每總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卻又轉眼輸得一敗塗地。

    人說,江湖也分明暗,明着的江湖刀光劍影,恩怨情仇,很多東西都是擺在明面上的,看的見,聽得清,可暗着的江湖,就是青龍會;像極了人的影子,不見陽光便永遠看不着。

    但凡他們想殺你,能背地裏陰死你,便絕不會擱在明面上,能毒死你,也絕不會用刀用劍,他們只要殺你,什麼手段無所謂,哪種手段殺人最容易,這纔是他們想要的。

    前些年,青城派的掌門,不過雙十之數便已名動天下,劍下敗敵無數,與個各門各派高手切磋鮮有敗績,心高氣傲,放言要清除“青龍會”;結果剛下了山,不到三天,屍體就被人在青樓的軟榻上被發現,一絲不掛,劍都沒拔出來,死的時候還在做春夢呢。

    而在這層層之上,還有個最神祕的青龍老大。

    沒人知道他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甚至連“青龍會”的各個堂主、舵主都不知道,傳聞此人武功極高,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兇名赫赫,卻又無人見過他出手。

    因爲,有權有勢的人,想殺人,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這些年,“青龍會”想殺的人,也都無一例外。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天底下最簡單的殺人方法,哪有比不用自己動手還來的簡單的?

    ……

    夜已深,星月盡掩,雲黑風高。

    風雲客棧,掌櫃的便是先前那個藍袍子的中年文士,此人複姓公孫,單名一個靜字,一手暗器絕技號稱獨步長江以北,名頭不弱。

    外面夜黑風高,客棧裏面卻燈火通明。

    他坐在一張矮几前,自斟自飲,時不時頗有閒情逸趣的吟上一兩句詩文。

    右耳忽似顫了一顫,公孫靜已笑着對那遠牆外半露的一顆榕樹招呼道:“苗幫主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敘,在下已備美酒,共飲幾杯,豈不痛快?”

    他自然不是對着樹說話,樹上有人,一顆罩着濃蔭的樹丫猝然簌簌震搖,院內已起陣陣夜梟般的怪笑,笑聲剛起,一人已落在院中,腳下無聲無息。

    此人身形高大,赤發闊口,獅鼻撅齒,右耳耳垂墜着三枚金環,人已落下,金環還在不停的碰撞作響,非是旁人,正是此次受邀而來的,河東赤發,“赤發幫”的總瓢把子,“火焰神”苗燒天。

    頭髮是紅的,他的臉好像也在火光下泛紅,一雙眼睛映着上下躥跳的焰苗,盯向面前的中年文士,沉聲道:“閣下可是青龍會中的公孫堂主?”

    中年文士長身抱拳,道:“正是。”

    苗燒天那獨特沙啞的笑聲驀然再起,他笑的聲越大,聲音反而越尖。“果然不愧是青龍會的第一號人物,好亮的一雙招子。”

    客套未畢,一角陰影下,陡然亮起一抹雪亮刀光,如驚鴻一掠,化作一條弧月般的白練;再瞧,刀已到了院內。再快的刀,終究還得取決於用刀的人,這柄刀,是被人帶着的。

    雪亮的刀,沒有鞘,

    插在他來人的紅腰帶上。

    青布箭衣,青帕包頭,那條腰帶布比苗燒天的頭髮還紅,在夜風中飛起的紅綢刀衣此刻如火一般。

    太行趙一刀。

    “苗幫主的臉色,似是瞧着不太好啊!”

    趙一刀一來就嘿嘿一笑。

    “聽聞赤發九怪遇到硬茬了?”

    “呵呵!”

    苗燒天一瞪眼,那夜梟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但又多了些森然寒意,他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九被人刺瞎了眼睛,割了舌頭,毀了臉!”

    趙一刀淡淡道:“聽說也是來做買賣的人!”

    “噠噠噠——”

    這時候,牆外驀的多了馬蹄聲,來的好似悠閒極了,很慢,但再慢,也有到的時候。

    “譁!”

    卻見桌案角上的燈苗忽一陣劇烈飄搖,落葉簌簌,馬蹄聲止,牆頭上,不知何時已多了兩個人,左邊那人神情木然,不言不語,右邊那人,垂着眼皮,如水目光饒有興趣的掃過院裏的三個人。

    “得罪,得罪,來遲了!”

    來的正是蘇青。

    “白馬張三?”

    苗燒天看的卻是那個木然着臉的漢子,二人一個河東一個河西,也算是一條道上撈食的,打過不少交道,此刻一瞧,不想這往日心高氣傲的小張三,如今怎得一副僕從的模樣,跟在那青袍客的後頭。

    白馬張三面無表情,語氣僵硬。

    “苗幫主認錯人了,我是金剛力士,他纔是白馬張三!”

    三人聽的一愣,神情古怪極了,有驚的,有疑的,還有眯眼細瞧的,瞧的是那青衣人,這一瞧,臉色又有變化。

    白馬張三已是江湖上公認的俊俏,可往這人身旁一站,就好像一朵仙葩旁紮了根狗尾巴草。

    正是蘇青。

    他笑道:“白馬張三見過諸位!”

    “嘿嘿,還真開了眼了,這睜眼說瞎話的沒少見,可像閣下這麼自欺欺人,不要臉的我苗燒天卻是頭一回瞧見!”苗燒天冷着眸子,怪笑不停。

    公孫靜也凝眸蹙眉,雪亮的目光落在蘇青的臉上,二人相視片刻,他淡淡道:“奉勸閣下還是莫要開玩笑的好!”

    蘇青雙手揣在袖裏,面露好笑。“你這人可真奇怪,白馬張三有什麼特別的嗎?哦,對了白馬,我的馬在外面拴着呢,白極了,用不用牽進來瞧瞧?”

    趙一刀冷眼瞥來。“按您的意思,我若有匹白馬,我也可以是白馬張三!”

    蘇青日有所思的點點頭,爾後抿嘴一笑。“也無不可啊,莫說是白馬張三,但凡你願意,你也可以說自己是青龍老大,又沒人攔你!”

    此話一出,公孫靜的臉色已有些發青發白,好像被某個名字嚇到了一樣,瞪着一雙慘碧碧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好個伶牙俐齒的一張嘴,那我倒想要攔攔你!”

    趙一刀臉色一變,冷冷的說。

    “我也想攔你!”

    苗燒天也瞪向他厲聲道。

    他們在乎的可不是白馬張三,而是裏面的東西,少一個人,自然少一個人爭,蘇青這突然蹦出來的,自然惹人針鋒相對。

    蘇青道:“二位這麼喜歡攔人,想來已不會有人再來了吧?”

    苗燒天獰笑道:“可惜,沒攔住你!”

    趙一刀淡淡道:“我可不攔人,我只是喜歡治病,替人治頭痛,十二連環塢、長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家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頭痛如裂,所以,我就替他們治了一治!”

    蘇青“哦”了聲,奇道:“治好了嗎?”

    趙一刀神情有些詭異。“頭掉了,自然就不疼了!”

    蘇青卻饒有興趣的看向白馬張三,問:“我是不是也會替人治病?”

    白馬張三臉頰一顫。

    “會的,萬竹山莊和七星飛魚塘的人本來睡不着,現在都睡着了!”

    蘇青點點頭,一雙手慢慢褪出袖子,公孫靜的臉色卻忽的又變了,就像是會變臉一樣,一會青一會白的,他看着蘇青慢慢退出袖子的左手,猛的像記起什麼,嗓音有些發澀。

    “牆上的掌印,是你的?”

    “是與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

    苗燒天似已忍耐多時,此刻突然發難,耳上三隻金環不知何時已被他摘到手中,趁着公孫靜問話之際,三道金光,已“嗚”的離手擲出,如三條遊竄的金蛇,從三個不同方向朝蘇青咬去。

    “你若是接的住,纔是白馬張三!”

    太行趙一刀也冷笑着出了手,腰間雪亮鋼刀倏的飛了起來,燦目刀光如射箭般掠向蘇青脖頸。

    可此時。

    “住手!”

    突聽一聲大喝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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