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武俠江湖大冒險 >177 洛陽大會,正邪齊匯(二)
    ……

    少女滿是失落的打聽着,可附近的都說那一家人幾年前就搬走了,她更失落了。

    身後名叫孔雀的年輕人一直很耐心的跟着她,一家家的打聽,事實上,早在她詢問完第一家的時候,男人就想走了。

    但少女仍是不死心的從街頭問到結尾,從知道的,問到不知道的。

    最後。

    冶兒蹲在牆角無助的哭了起來。

    這下子,她可真就成孤女了。

    孔雀靜靜地瞧着。

    好一會,才彷彿後知後覺的問:“哭什麼?天底下有的人連命都快沒了,他們其實才最應該哭,你還活的好好的,應該笑!”

    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

    “走吧,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今晚上咱們可就要露宿街頭了!”

    少女擡起沾滿淚珠的眸子,眨巴了幾下,抽泣着問:“公子是說我們?”

    孔雀失笑。

    “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麼?”

    “你若再不走,我可就走了,咳咳……”

    他忽然咳嗽了起來,他的五官很普通,這會一咳嗽,一張臉瞬間宛似擠在了一起,彷彿咳得撕了心,穿了肺,血色立褪,白的嚇人。

    少女忙花容失色的起身,連哭都忘了,手足無措,不想眼前人居然患着這麼嚴重的病害。

    等咳了會,順了氣,孔雀那張臉才又漸漸舒展開來。

    兩個人沿着長街,尋着兩旁的客棧,可惜他們來的晚,要麼客滿了,要麼就是囊中羞澀,那些個夥計鄙夷的眼神實在讓人不好受。

    兩人只得飢腸轆轆的一直走。

    天色漸暗。

    洛陽城裏,萬家燈火升起,江湖豪傑齊聚,令這裏熱鬧喧囂的嚇人,酒樓裏呼喝四起,賭酒聲,划拳聲,青樓裏更是鶯鶯燕燕,歡聲笑語。

    江湖,所謂的江湖,其實說到底,無外乎三樣東西,武功、美酒、女人。

    前者是用來拼的,後兩者則是用來享受的。

    江湖這條路一旦踏上,興許今天你風光無限,明天便已暴屍荒野,所以,有些人很聰明,他們只把今天永遠當作最後一天來過活,揮霍享受,喝最好的酒,睡最漂亮的女人,明天事,明天說。

    而夜晚,永遠是最適合享受的時候。

    “主人,咱們要去哪裏?”

    冶兒羨慕的望着長街兩側的熱鬧,又看看一直沉默前行的孔雀。

    乍一聽到她的稱呼,孔雀怔愣了下,他說:“你剛纔叫我什麼?”

    少女道:“主人啊,你已算收養了我,我見過很多人都是這麼喊的。”

    她的小臉上,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孔雀糾正道:“喊我公子就好了!”

    冶兒像是明白般點點頭。“知道了,主人!”

    孔雀再也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緩行,找着投宿的地方,也找着能填肚子的地方,那些熱鬧只是別人的熱鬧,與他們無關。

    “冰糖葫蘆,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

    聽着吆喝。

    冶兒眼神已不自主的瞟了過去,一個布衣老叟正打旁邊的街市口拐了過來,肩上扛着一草扎的棒子,棒頭上,插着最後幾串糖葫蘆。

    “想喫麼?”

    許是瞧見了少女的眼神,孔雀問道。

    “想!”

    冶兒點點頭。

    “那,就買一串吧!”

    孔雀自緊束的腰帶裏翻出兩枚銅板。

    正想着對那老叟招呼一聲。

    “我全要了!”

    不料那街市口裏,傳來一個輕淡的嗓音,輕飄飄的。

    老叟立馬笑呵呵的一轉身,沒人了。

    孔雀和冶兒大眼瞪小眼,這世道也太難了,住的地方找不到,連一串糖葫蘆都買不到。

    冶兒噘着嘴,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孔雀也是無奈苦笑。

    兩人繼續走,等他們走到街市口前,就瞧見,裏頭路邊的一個小攤上,一個青衣背影,大馬金刀的坐着,兩手各捏着幾串糖葫蘆,像是當飯喫一樣,左一口,右一口,只把裹着糖衣的山楂整顆吞進嘴裏,腮幫子幾鼓,吐出來的就剩核了。

    那是個餛飩攤,落在城裏僻靜的一角,攤主是對中年夫婦,攤前亮着一盞燈,客人只有一人。

    風中傳來誘人香味,二人本來還想繼續走,可一嗅到這味兒,這眼神已離不開了,獨子裏的饞蟲似被勾了起來,咕咕的直叫。

    孔雀就跟變戲法一樣,又摸出幾枚銅板,看了看身旁少女不住吞嚥口水的模樣,朝餛飩攤走了過去。

    “餛飩多錢一碗?”

    “六文錢!”

    聽着攤主的話,孔雀找了張桌子坐下。

    “來一碗!”

    一旁的冶兒也忙跟着坐了下來。

    燈火昏黃。

    小攤上很安靜,除了攤主忙活的動靜,就只有那個青衣人嚼糖葫蘆的聲音,那人一襲素色青衣,袖口領口都繡着金線,左手帶着枚白玉扳指,右手腕繫着穿銀鈴,滿頭烏髮被一根黑色髮帶隨意紮在腦後。

    主僕二人這會已能看見那人的臉,只是偷偷一瞄,便已覺驚心動魄,再難移開目光。

    可惜,就是這囫圇吞棗般的喫相有些不好看,兩個腮幫子硬是被山楂鼓的溜圓,看的人口舌泛酸,冶兒都不自覺的嚥着唾沫,眼神都看直了。

    可陡然,他們眼中,就見青衣人咬下一顆山楂後,整個人忽一陣哆嗦,那張無法形容的臉瞬間變得扭曲,猙獰,緊鎖雙眉,就和發了瘋似的搖頭晃腦的。

    只在冶兒驚恐的注視下,青衣人張嘴“呸”的吐出一顆咬碎的山楂,才輕聲自語道:“這他娘也忒酸了,小老頭不老實!”

    他又看看手裏的糖葫蘆,砸吧着嘴,似在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喫。

    “糖葫蘆得慢着喫!”

    一個脆脆小小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冶兒。

    青衣人一擡頭,那張臉瞬間像是把攤子上所有的光都吸了過去一樣,又好像那張臉本來就會發光,映着眉眼口鼻,連同那顆眼角下的痣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他瞧了瞧這兩個人,點頭笑道:“言之有理,倒是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個理,不過,喫的慢了其實也不好,你光嚐了甜,就好像你天天大魚大肉,第一天你覺得好喫,第二天也覺得好喫,可當你喫個大半年,你就會發現,自己反倒想喫些青菜豆腐。”

    “人不能光喫甜,適當的嚼一口酸苦,才能體現甜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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