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哪有隻準你打不准我打的道理”
釋天風嘿嘿一笑,又癲又癡,可這手下武功一經施展卻又是玄妙非常。“何況,你們兩個就是聯手恐怕也打不過這小子啊”
他說話間,渾身勁氣如針噴吐,逼開雙方攻勢,手底下卻是運起一拳搶進砸向蘇青,另一隻手則是屈指成爪,抓向公羊羽,腳下步伐亦是運用巧妙,時如鹿奔,時如兔走,時如狸翻,時如魚躍,只在劍氣縱橫間如穿花蝴蝶輕靈非常。
局勢本就瞬息千變,經他這麼一手,四人立時各自爲陣。
只是。
蘇青一劍盪開釋天風的拳頭,輕笑道:“好,既然如此,那蘇某也得露點絕學了。”
釋天風眼神一亮,喜不自勝。“好啊好啊,你且使出來瞧瞧”
蘇青掌下寒勁再涌,那冰劍卻是忽化作一柄狹長怪刀,刀劍在手,蘇青渾身氣機一變,卻見甫一交手,那刀使刀招,劍使劍招,釋天風尚能招架,一雙手無相自成,拳掌指爪,信手拈來;正自詫異蘇青的絕學爲何這般普通,不想面前刀勢、劍勢忽一調轉,已是刀化劍招,劍使刀招,剛猛變靈巧,靈巧化詭譎。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刀劍之上,皆附着着極爲驚人的寒氣,沾之不落,似附骨之疽,竟是有凝人氣血,寒人勁力的奇用。
那釋天風與蘇青相鬥不過數招,已是滿臉駭色,鬚眉上已覆着一層寒霜,他口吐寒氣,抽空撤出忙喘着氣,怪聲道:“這他孃的是什麼邪門功夫”
隨後哇呀一聲大吼,這次卻也是不管不顧那公羊羽二人,全心與蘇青相鬥。
一時間場中局勢已是三打一的局面。
可這衆人卻是瞧出,那落於下風的非是蘇青,而是公羊羽他們,每每與蘇青一番碰撞交手,他們的劍勢身法便要遲緩一些,口吐寒氣,眼神凝重,從一開始的遊刃有餘,再到旗鼓相當,最後是堪堪招架,局勢正在一點點的扭轉。
那公羊羽與花無媸二人則是藉着“太乙分光劍”尚能抗衡,此劍乃陰陽二氣爲根,合招之下,待兩氣迴流,便如兩儀生四象,勁力就如化作四人的內力,而後四象生八卦,無異於以一身化四,兩個人身具八個人的內力,只怕當世已無人能敵。
可釋天風就有些慘了,打到最後,渾身只似在雪地裏打了個滾一樣,動行遲緩,滿面冰霜。
而蘇青此刻渾身已是被一股寒霧所漫,如煙雲浩瀚,如塵風輕飄,如絲如紗,浮於周身體外數尺。
“叮”
乍聞清響。
卻見蘇青手中冰刀轟然粉碎。
他手中劍勢一滯。
“噗嗤”
遂見那公羊羽與花無媸二人手中長劍徑直灌入他體內。
釋天風瞧的一怔,旋即一搖腦袋,退開老遠,像是不明白蘇青怎得突然收勢尋死。
那公羊羽二人亦是如此。
其他人也都是極爲詫異。
“哈哈,你不是很厲害麼”
梁蕭眼見蘇青中劍,笑的前仰後合,大爲幸災樂禍。
唯有阿雪既不悲,也不怒,神情仍舊如常。
“叱”
長劍再拔。
公羊羽已與花無媸退開,他神情古怪,驚疑不定,已似發現了什麼,臉色漸漸難看,雙眼忽而瞪大。
蘇青手中握劍,臉上不見痛色,而在一片落針可聞的死寂中,就見他身上兩處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而他周身飄蕩的那股寒氣,忽如冷冽寒潮般席捲向四面八方,像是漣漪般盪開,駭的一衆人連連倒退,強以公羊羽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且看我生死之道”
蘇青雙眼精光一亮,體內陰陽二氣交轉,擡劍遙遙一指地上草木。
劍尖一引,那一株株塌軟的草葉忽而直直如劍立起,筆直而生。
草木作劍
那公羊羽瞳孔一縮,這卻是已離了那“天物刃”的極致之境,氣機牽引,竟是已能攝草木爲劍。
“小心”
心知面前所遇,乃是生平僅見的強敵,公羊羽沉聲開口。
手中劍勢再起,與那花無媸合劍一處,雙劍一施,只見一層劍影已是鋪開,想要抵擋這一招。
蘇青眼皮一顫,劍尖再一挽,一股凌冽氣機登時再涌,像是有一股大風平地颳起,自他腳下而生,沖霄逆起,大有直上九天任翱翔的浩瀚之意。
他雙臂一展,大袖飄飄,一頭白髮獵獵激盪,手中劍尖對着公羊羽遙遙一指。
霎時間那回旋飛轉的萬千草木,已是如一條狂龍朝公羊羽和花無媸二人衝去,沿途所過,萬物像是被斬了千萬劍,盡成齏粉。
“嘿”
公羊羽臉色驟變,花無媸神情慘然,二人相視一眼,手中劍勢再變。
“陰陽混沌”
“大道如一”
竟是八卦之變再歸混沌,陰陽合一,二人氣機已是水乳交融,難分彼此,手中雙劍合併,宛若一劍,卻是毫無花哨,對着面前洪流直進直取,刺出一劍。
劍勢鋒芒無匹,直指之下,一道燦亮劍光如白虹貫出。
二者劍招轉瞬即遇,像是天雷地火間的碰撞,駭的人肉眼都不能直視,刺痛非常,淚水直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
待到衆人張眼,眼前所見。
卻是驚人一幕。
蘇青橫劍在手,衣袂飄飄,像是隨時要飛離人間而去,劍勢已然超乎凡俗,幾近於道,他劍尖再引,那空中萬千草木花葉,忽又落回原地,再瞧去,草翠花鮮,竟是盛開如舊。
而那公羊羽,一隻斷臂正握劍跌落在地,斷口血如泉涌,臉色慘白,一臉默然。
他瞧着地上的那些花草,嘴脣顫動,而後平靜道:“我輸了”
“哇”
話音一落,張嘴便是一口逆血噴出。
那花無媸亦是神情慘然,她看着蘇青,啞聲道:
“你殺了我們吧”
說罷,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師傅”
“爹”
“惡賊受死”
蘇青神情平淡,眼神動了動,也不擡頭,揮手對着那些作勢攻來的天機宮衆人一拂袖,寒勁襲過,一個個已是被凍在原地,只剩一顆腦袋露在外面。
他徑直越過二人,對着阿雪他們說道:“咱們走吧”
本是如臨大敵,欲要拼死相抗的天機宮衆人,此刻皆是聞言一愣,只能怔怔瞧着幾個才上山的人,這會兒又下山去了。
釋天風也是愣了半晌,見人離開,忽啊呀惱聲一嚷,朝着蘇青追了過去。
“不算不算,再打過”
七天後。
京城內。
禁軍林立,如臨大敵。
當今皇上聞聽蘇青所言,龍顏震怒,許以重諾,但凡誰能將其擒殺,便可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與此同時,江湖衆人,亦是爲其所作所爲而懼,結成陣勢,於京城之中,聲稱定要誅殺此獠。
可這一日。
江湖廟堂一衆高手靜候半日,卻見天邊,有一人身着青衣,提劍飲酒而來,飄然而至,劍下連斃數派掌門,後又孤身直入數萬禁軍之中,踏足皇宮,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斬殺權相賈似道,一劍劈開龍椅。
“從今往後,天下,唯我青龍會獨站頂峯,若有不尊者,我擊之”
後留下一句話,飄然而退。
至此,蘇青率幾大弟子隱遁世俗,不再履足紅塵。
直至數年後,蒙古南下之心不死。
有四人自崑崙走出,橫推天下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