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生在說話:“昨晚上荷蘭對丹麥那場小組賽你們看了沒有?”
“沒啥意思,烏龍球好看嗎?”
“嗨……”
不遠處的女生說:“隔壁班楊洋長得真好看啊。”
“誒,有那個帥嗎?”舞馬似乎覺察到有人在望着自己。
“差點,不過楊洋更陽光一點嘛。”
……
舞馬這才發現此刻自己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緩緩坐起身,眼前是一個正在等待上課的大學階梯教室。
教室裏坐滿了學生,男男女女一半一半的。
教室的構造佈局舞馬很眼熟,他在這個教室裏上過好幾年的課,無數次用淡然的目光掃過教室裏的漂亮女同學。
他順着剛纔說話的那幾個男生瞧過去,其中一個男生長得很像唐三藏,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個男生長得像豬八戒,身旁坐着個漂亮女生模樣像鐵扇公主。一個男生長得像沙僧,正口若懸河說個沒完。
他舉目四望,在一衆同學裏面看見了好幾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在左手邊往前第三排,他看見了自己異常熟悉留着黑長秀髮的美麗背影。這樣的背影一直屬於韓薇。
“你醒來啦?”
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舞馬扭頭看過去,一個留着短髮、面容清秀亮眼的女生眼睛不眨一下望着自己。
“劉燕芝?”
“我叫啥?”女生掐了舞馬一下,“咱們兩個從小一塊兒長大你把我名字忘了?”
“劉燕……”
“這還差不多。”
“我有點發懵,”舞馬望了望四周,“我怎麼在這兒?”
“你睡一覺睡傻了?大學第一堂課就找不着北了?”
“哦~”
舞馬的眼睛不自覺又朝韓薇瞧了過去。
“怎麼,看上人家了?”
劉燕嘻嘻笑道:“我打聽過了,那女生叫韓薇,跟咱倆一個系,軍訓時候被咱們學校男生一致評爲大一新生三大校花之一,號稱南韓北雪中那燕。南韓就是韓薇,因爲她是南方人。
搞不好啊,再過倆星期人家曬黑褪白了,‘大一新生’這四個字兒也能去掉,怎麼樣,夠勁兒吧?要不要姐們兒幫你追丫的?”
舞馬搖了搖腦袋,收回目光。
“怎麼,害羞了?”劉燕湊了過來,“我說哥們兒你長得也可以啊,自信一點唄。昨天晚上我們宿舍夜談會,好幾個女生都說你來着。”
“以後再說吧。”
“你還真有這想法啊?要臉不……”
……
“滴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罷,一個身着緊身西服的女教師走了進來。
教室裏的學生安靜下來,目光集中在老師身上。
“喂,你知道的吧,”劉燕湊到舞馬耳邊,“咱們的高數老師是大美女來着,是大大,大大,超級大美女,而且是高材生,年紀不大,但獲得過很多獎項呢。”
女教師走到講臺中央,轉過身來,面向學生們。
“嘿,瞧你這副傻樣,”劉燕道:“李紅玉啊,你真沒聽過?
給你說個打聽來的消息——李老師從小沒有右臂,裝的假肢,看不出來吧……”
舞馬機械點頭,恍若隔世。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給我個迴應啊。”
舞馬搖了搖腦袋,低頭看書桌,看桌上嶄新的書本,大綠的書皮,跟牛魔王腦袋上的帽子有的一拼。
書皮上面寫着普通高等教育“十五”國家級規劃教材。
中間高等數學四個大字,第五版上冊,同濟大學應用數學系主編。
最下面是高等教育出版社。
外面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映在了他的臉上,他迎着陽光,閉上了眼睛,耳邊響起了若有若無不知名的音樂。
“喂,他好帥啊。”不遠處兩個女生交頭接耳,聲音儘管很小,還是傳進了舞馬的耳朵裏。
彷彿是在人生走到最苦難、最艱險的時候,一覺醒來,方知過往皆是大夢一場。
夢醒之後,他又回到了久違的教室。
舞馬的眼角有些溼潤,鼻子有些發酸。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舞馬希望在這裏完本。
如果這是一個電視劇,舞馬希望這是最後一集。
如果這是一個電影,舞馬希望這是片尾字幕之後的彩蛋。
……
“同學們好,先做個自我介紹罷,我叫李紅玉,從今天開始……”
李紅玉不疾不徐地講起了課,在她徐柔的聲音中,舞馬漸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夢中他彷彿聽見了老朋友平陽公主李紅玉的聲音,又彷彿聽見了剛剛死掉的紫霞的聲音,漸漸地,兩個聲音融匯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的聲音。
睡夢中,他彷彿看見了李紅玉一身紅袍、英姿颯爽的身影,看見了她關中第一美人的容顏,又彷彿看見了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紫霞的面孔,漸漸地,兩個面孔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張面孔,成了一個姑娘。
這位姑娘朝着舞馬堅定又緩緩地走了過來,拉住了舞馬的手,那手冰涼涼的。
舞馬握住它,就像握着一塊兒冰。
猛地,舞馬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長安城郊外,紅玉塔大院一角的實驗室裏。
李紅玉正站在自己眼前,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她的手還抓着他的袖子。
舞馬想,這次恐怕是真的醒過來了,所有的感覺再真實不過。
李紅玉先前說過的話語還在舞馬的耳邊迴響——“留下來罷,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舞馬像瘋了一樣,忽然掀開李紅玉右臂的袖子,看見了她肩膀上有一條像鐲子般猩紅的疤痕。
原先在關中,兩個人無數次親密融合的時候,這條疤痕是從不曾有過的。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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