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安城以後,李紅玉的生活舒適起來。很少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軍神的黴頭。
李智雲也學乖了,近日幾乎不曾聽聞什麼動靜,據說窩在大唐塔裏苦苦研究突破三階的關竅,不破三階絕不出關。
劉文靜一天晚上突然找到舞馬。
舞馬問他:“你不在東都打仗,找我幹什麼?”
“李密跟個縮頭烏龜一樣,我也使不上勁兒啊。”劉文靜壓低聲音:“今天晚上我來,專給你打個提防。”
“怎麼?”
“李智雲,”劉文靜壓低了聲,“李世民和李智雲現今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你可留神點兒,小心吃了黑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尤其李智雲,我在他房間裏看見過你的名字,寫在小紙條上,好幾張呢。那字兒看着就勁兒勁兒的。”
“我當是什麼,”舞馬道:“這二位瞧不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是加點小心罷……”
劉文靜許是爲了感謝舞馬上一次進階的相助之恩,再三要他小心,這才連夜回了東都戰場。
(五)
李紅玉立下了滔天戰功,搞得李淵不知該如何賞賜她。苦思一番,決定封李紅玉爲天策上將,主管天下軍事作戰。舞馬琢磨了一下,這個職位大概相當於後世的高官。
這次冊封在朝堂引起了不小的爭議,以軍功而論倒是沒什麼說的。只不過有的大臣認爲,讓一個女人掌管天下軍事歷史上並無先例,單在本朝首創不大合宜。而且……說出去似乎不大好聽。
還有大臣講,既設了天策女將軍,是否還要下設女官。
按照李淵的意思,天策府可以自行招募任命屬官。倘使李紅玉真的任命一批女官,那更是古今未有之奇觀,實需慎重考量。
李淵卻道:“諸位愛卿今日能在此殿之中盡情論議是否當設女官,虧得是紅玉大軍將劉武周擋在了北方,卻不知劉武周當真殺入長安城,諸位愛卿彼時有何高見。”
此言罷了,衆臣默然。不久,仍有大臣執意反對,李淵卻已打定主意,道:“若紅玉有意招納女官,便招納好了。總歸是個女將軍,夫君又是新亡,身邊沒個得力得手之人也不大方便。”
議政之日,李紅玉遠在朔方,未曾參政。
定策之後,李淵叫人將那幾個曾提出反對意見的大臣的名字抹掉,會議記錄上只提及此事受到了不小阻力,但終因聖上主意堅決而通過了。
消息傳到李紅玉那邊,陳盈盈喜笑顏開,伸手與李紅玉討官兒。
李紅玉道:“天策府中不會招納任何女官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久之後,籌立天策府,李紅玉果然沒有招納任何一個女官兒。
舞馬問她緣由,李紅玉道:“你道我阿耶真的想讓我招女官兒麼。”
她用右手的食指中指隔空戳了戳自己的眼睛,“阿耶盯着我呢。”
“哦,明白了。”舞馬道,“以後咱們一起裝孫子。”
(六)
西北和北方的戰場基本結束了,但東面和南面還在打。
李建成在打竇建德,李世民在打李密。
李紅玉以天策女將軍的身份關心過問了兩個方面的戰況,順便發函詢問是否需要支援。
其實,李紅玉是瞎關心,嚇唬嚇唬老哥倆,竇建德和李密兩個硬骨頭她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天底下的軍功不多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爭奪龍位的關鍵在這兩仗。都輸了,或者都贏了,還好說。
要是一個輸了,一個贏了,那在李淵眼裏面可就天差地別了。
李紅玉沒興趣,也沒必要摻和兩個人的龍爭虎鬥。
於是,在一段短暫的時間裏,李紅玉沒事幹了,沒仗打了。
倒也不能說沒仗打,南方大片土地上還跳竄着幾個軍閥,就是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那幫人,李紅玉也曾主動請纓去打。李淵盤算了一番,同時跟李密和竇建德開戰,大唐的經費已經很緊張了,再開一場只怕長安人民都得開始啃草皮。
李淵索性叫她放一放。
李紅玉放下了。想想這個時候她已經很紅了,再紅就要發紫了。經常煉丹的朋友們都知道,臉上發紫是中毒的表現,離嗝屁不遠矣。李紅玉需要歇一歇,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激進,那麼亟不可待。
反正李淵封了李紅玉做天策上將,又准許她建立天策府,舞馬又給了李紅玉那麼多人的名單,乾脆趁着這段時間籌建天策府罷。
可是,就那麼大張旗鼓地籌建招人也不好,容易引起李淵的猜忌。
李紅玉和舞馬便琢磨怎麼樣才能把人才發掘出來、招過來,看起來又顯得婉轉含蓄一點,不是那麼野心勃勃、猴急猴急的。
暫時想不到,天策府的籌備工作陷入了停滯當中。
(七)
這段時間裏,寄給李紅玉的情書像雪片一樣飛進了李紅玉的府邸。
長安城的男人們瘋了——關中地區第一美人,護佑大唐的無敵軍神,聖上新封的天策府上將……古往今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處處完美、能文能武的女人,而此時此刻就活生生地生在了大唐朝,走進了長安城,出現在了這一片和長安城的男人們共同呼吸的天空下。
人一輩子總要追求點什麼。
如果不能成爲天底下第一的男人,那爲什麼不去追求天底下第一的女人?
這他孃的是一條捷徑啊。
長安城裏但凡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不錯的單身男人都開始學習寫情書,專門寫給李紅玉。
長安城裏但凡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不錯的已婚男人也開始學習寫情書。如果李紅玉不介意,他們隨時可以休了自己的夫人,或者讓夫人退位改作二房。
那些年紀大一點,臉上出現皺紋,腦袋長出白頭髮,甚至牙齒掉光,按上烤瓷牙的男人也不甘示弱,重煥青春了。
長安城裏那些覺得自己完全不行的男人也開始學習寫情書,也就是街上常年混喫等死的二流子,舞臺上上戲的,走街串巷算命的,青樓裏面說書的,天橋底下要飯的,到處流竄販賣小孩兒的,官府顧來給公共廁所掏糞的,等等。
但凡識字的,胳膊手腳健全的,甚至不識字、手腳不健全的,也都開始學習給李紅玉寫情書。
萬一李紅玉被豬油悶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