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以自控,索性將灰霧一卷而出。
灰霧離了軀體,卻似乎仍牽着一條無形的線,與舞馬的精神相連。
舞馬略作思量,一個念頭莫名在心中閃過——
“要是能將灰霧變成一頭威武的巨龍就好了。”
隨即,便覺得自家的意念脫離了腦殼,如一縷薄紗附在了灰霧之上。
有點帶着溼氣的溫潤觸感,又能嗅到化工廠夜間排污的氣味。
下一刻,舞馬的意識浸入灰霧之中,一陣天翻地覆之後,舞馬很快觸發了暈車的症狀。
頭暈目眩的。他想嘔吐,但是沒有排泄的口子。
又過了一會兒,不適感漸漸減輕,舞馬發現自己的意念似乎和灰霧緊密融合在了一起。
“那就,”
舞馬喃喃吟道:“變成龍吧。”
灰霧隨即隆隆而動,在舞馬意念的馭使下,飛速構塑着輪廓。
不久凝聚成了一條灰色的,手指頭粗細的小蛇——
這和他期待的略微有點差別。
而灰蛇成型之後,舞馬用灰霧凝結成的身子也不見了,先前那兩隻觸角般豎起的眼睛溜溜滾在灰蛇眼眶的部位。
舞馬化作灰蛇,瞧了瞧一片空白的畫卷,又瞧了瞧四周白茫茫的霧氣。
他馭使灰蛇在畫卷第一個的熊猿虛影上繞來繞去,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熊猿虛影毫無反應。
這樣看來,圖鑑裏面似乎暫且沒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了,不如去外面瞧一瞧。
心念轉動間,舞馬馭着灰蛇向着茫茫白霧中鑽去。
一觸白霧,灰蛇的速度便如光如電,瞬息千里,眨眼穿過層層蕩蕩的霧氣。
忽地遊光一晃,灰蛇來到了一間靜室之中。
舞馬以灰蛇之眼四下凝望,此室大概三十平米左右的樣子,四壁淨空,沒有窗戶。
近處似乎有一張黑乎乎的約莫三米長兩米寬的石臺。臺上放着一盞孤獨的燭燈。
昏黃的燈光映在石臺上,隱隱可瞧見上面似乎還放着一個修長之物。
舞馬湊近了看,才發現那修長之物正是自己的軀體。
“靈魂出竅了?”
意識到這一點,舞馬心裏第一個反應不是趕緊鑽回去要不然鬼差回來會拘魂什麼的,而是這種玩法還挺有新鮮的,比自己第一次打屍怪有意思多了。
他馭着灰蛇往自己的面龐瞧去。
可以肯定的是,穿越似乎是穿越了,肉軀卻還是原來的。
臉當然還是原來那張臉。
還是英俊,帥氣,瀟灑,放蕩不羈。
上大學的時候,有個女生曾說過舞馬的眉毛肯定每天都要修理的,不然不能這麼齊整。
天地良心,舞馬的眉毛打從生出來就是這樣的。
再看舞馬的眼睛,此時雖然緊閉着,但只看眼眶的輪廓和狹長的眼縫便可以想象這雙眼睛一旦睜開,必然目光深邃、氣質迷人。
山嶽般高聳的鼻樑,棱線清晰分明的嘴,讓人真的很難從這張臉上挑出瑕疵。
接着往下看,舞馬幾乎赤光着身軀,只用一小塊黑布遮住了下面。
他的身體經過了末世的重重考驗,經過與屍怪沒完沒了的戰鬥,練就的魁梧結實,散發着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當然,如果再仔細瞧一瞧,比起穿越之前,身體還是瘦削了一些。
舞馬的臉色也比從前更蒼白,嘴脣略微有點發紫,身上血跡斑斑的,顯然田德平口中的血祭有關。
把視線從舞馬迷人的身體上挪開,觀察他躺着的石臺,上面亦是佈滿許多血跡,還有一些紋路複雜的圖案。
這個石臺就是祭臺吧。
很好,你們就是這樣招待穿越友人的。
沒有掌聲,沒有鮮花,沒有接風宴。
只有兩個祭臺。
沒錯,舞馬祭臺的旁邊,還有另一個祭臺。
那祭臺上面空空蕩蕩,卻擦拭的一塵不染,與舞馬這邊鮮血淋漓髒兮兮的形成了鮮明對比。
另一個祭臺有什麼作用。
會不會是當初建祭臺的時候富裕了不少材料,就多建了一個。
又或者,它是舞馬祭臺的女朋友。
要不然爲什麼把它打扮的這麼幹淨。
又或者,還有別的祭品?
舞馬馭使灰蛇向另一個祭臺游去,在祭臺上撒潑打滾一番,卻一無所獲,只得反向自己的身體游去。
他張開蛇口,試圖咬醒陷入沉睡的身體。可牙齒方碰到肉軀,才發現灰蛇是虛無之物,只能一穿而過。
約莫半個時辰裏,舞馬嘗試了唱搖滾樂、意念發功、靈魂鄙視等各種方法,始終沒有觸發身體的任何反應。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游出去瞧一瞧。”
舞馬便馭着灰蛇朝密室門口游去,原打算穿門而去,卻不料靠近門板的時候,上面亮起一道藤條模樣的古怪圖案,當間射出一道血光,端正擊中了灰蛇。
一瞬間,舞馬有種被雷劈中的錯覺,萎到地上哆嗦不止。
“誰?”
門外傳來一個男子聲音,“誰在裏面?”
緊接着,門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