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夠機靈,劉世龍非常有可能被抓回來。說不定正好就關在自己隔壁,成爲祈雨大會上一對難兄難弟。
再倒黴一點,被王威滅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舞馬還有利用價值。
而對於一個知道致命祕密,還不知死活想告密的鄉長而言,成爲死人,就是最大的價值。
舞馬從來不把希望寄託於旁人的運氣和境遇,更不會等待命運的垂青。
爲了活命,舞馬決定自力更生。
在王威、高君雅、田德平三個人不厭其煩地推敲祈雨大會把李淵煲成湯的細節時,舞馬馭着灰蛇在三個人腦袋裏遊蕩了一圈。
舞馬沒有竊取到誰的記憶,沒有讓其中一個人變成傻子,也沒能改變任何一個人的想法。
舞馬也曾生出一個惡作劇般的念頭——通過傳音的方式,嚇他們一跳。
想了很久,發現如果只能說兩個字,很容易把驚悚的畫面變得搞笑。
比如,舞馬說:“我要殺死你們。”
結果對方只能聽見頭兩個字——“我要……”
“要”字還多半拖着尾音。
這樣就會顯得隱藏在他們腦海中的這個幽魂很飢渴。
再比如,舞馬說:“你要死了。”
對方只能聽見“你要”。
對方很可能覺得自己沒有這麼飢渴。
“想啥呢,”舞馬讓灰蛇幫自己搖了搖頭,“我又不是歡樂沙雕文的男主角。”
讓舞馬放棄惡作劇念頭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成功脫身之前,他不想弄巧成拙。
此刻,王威三人的商議多是一些細節,再沒有打探的必要,倒不如回密室研究《圖鑑》,說不準因此穿越回去。
話說,就算穿回去了,又能怎樣。
瀕臨末日的世界,滿天滿地的屍怪,拋棄自己的愛人,將自己推下深淵的兄弟,充滿爛俗橋段的狗血劇情。
舞馬沒興趣再經歷一次了。
正當舞馬打算離開前廳的時候,先前派去看着劉世龍的幾名侍衛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緊接着,舞馬便聽見了瓷器摔碎的聲音。
……
王威此刻很憤怒。
王威覺得自己對劉世龍足夠重視了,安排了八個侍衛在醫館附近盯死看牢,這特麼都能讓丫跑了。
劉世龍長了翅膀嗎?
顯然沒有。
一羣當兵的幹不過一個腦滿腸肥的鄉幹部,事情很明白——這些侍衛玩忽職守。
“發現人不見了,”王威道:“爲何不速速回報?”
“卑職原想將功補過的……”
“混賬,”王威氣得直哆嗦,掏出佩劍就往室侍衛身上砍,“給我通通都殺了去。”
“郡丞息怒,”
高君雅連忙上前,攔住王威的腰,抓住王威持劍的手,
“這是你小舅子啊!”
王威氣得直哆嗦。
“不吉利,不吉利,”高君雅不敢鬆手,“咱們圖謀大事,爲求吉利,不宜見血光的。”
“放屁,”王威道:“獻祭獻的就是血。若如此論,早就不吉利了。”
“事至於此,殺再多的人也不會讓劉世龍去而復返。”
高君雅又道:“現今正是用人之時,不如留住小舅子性命,將功折罪,爲平叛出力建功,纔是上策。”
王威仍是衝着侍衛長隔空揮劍不停。
高君雅附耳王威,微聲道:
“做做樣子行了,難不成真要對小舅子動手,爾家中虎妻狼牙棒可曾打磨鋒利了?”
王威渾身劇震,站的筆直,點頭道:“軍心不可動搖,高郎將言之有理。”
抓着佩劍的手卻在半空中無力晃了晃。
若是沒有劉世龍這檔子事兒,便能按照既定謀劃,在晉祠祈雨之時突然發難,幹掉李賊的機會大大的有。
現今劉世龍多半一頭鑽進了唐公府。
老賊可不是傻子,倘其有所警惕,不但平逆希望渺無,自家性命也難保住。
可又能怪誰呢?
是王威自己要拉攏劉世龍的,高君雅提醒他多加小心的。
至於劉世龍在侍衛眼皮底下溜掉,大概就是命運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命。
一切都是命啊。
王威衝着地上匐倒一片的侍衛,揮了揮手,
“爾等且退下去。與李賊決戰近在眼前,我便看着你們如何將功贖罪。”
“多謝郡丞,多謝郎將,多謝參軍,我等願爲朝廷,爲諸位上官拼盡全力,以死相報。”
高君雅氣道:“我幫爾等攔住郡丞,差點被砍傷。田德平一句屁也沒放,你們謝他作甚。”
“畢竟我在觀戰嘛。”田德平道:“沒準兒是我的注視,改變了郡丞的心意。”
一衆侍衛方退出大廳,門衛小哥哥又來通傳:
李淵派人傳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