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八十七章 看來我得在你們家住幾天
    “這種師傅不當也罷!”

    這是被宇文劍雪從院子裏轟出來之後,舞馬對劉文靜說的第一句話。

    這原是大丟面子的牢騷話,意思是給宇文劍雪這樣的徒弟當師傅還不如不當——舞馬本想借着這一波折面虧損敲敲劉文靜的竹槓。

    劉文靜卻誤解了話中之意,以爲舞馬是諷刺徒弟有錯乃其身爲人師教導無方之過,當下炸了毛。

    “姓舞的,”

    舞馬正掃興往前走着,卻被劉文靜一把拉住,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你不說還則罷了,既然說了我便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先前在正廳之內,我徒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精緻茶具小喫點心,好喫好喝地招待你,結果你當着一個黃花大姑娘的面,說什麼雲什麼手什麼摸,還從頭到腳摸了幾遍,又說什麼斑紋白虎,你說你是不是變態,人家衝你發火有什麼毛病?

    這種師傅不當也罷……哼,你愛當不當,我就樂意當怎麼着罷。”

    “急什麼眼啊,”

    舞馬眼見劉文靜被踩到尾巴火冒三丈,竹槓敲不動變成了火鉗子,連忙將他指着自己的手摁了下來,笑嘻嘻道:

    “許你徒弟把咱們灰溜溜轟出來,還不許咱發句牢騷啦?我方纔說的那句話又不是針對你,我說給我自己的。實話講,有這麼厲害的徒弟也難爲你老兄多年來苦心教導,才教她克己守正沒有走上歪門邪道。”

    “這還差不多,”

    劉文靜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心裏面卻是暗自慶幸多虧自家反應機敏,沒有因爲宇文劍雪逐客之舉被舞馬訛上一把。

    又隱隱覺得舞馬似乎在把劍雪收入門下這件事上,表現的並非其口中那般不樂意,相反還頗有些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劉文靜撫了撫自家稀疏的鬍鬚。

    難不成,舞郎君見色起意看上了自家花容月貌的徒兒。

    也不對啊,師徒之間唯有桃李樹人尊師重道感恩戴德,搞什麼師徒相戀有悖人倫簡直胡來。

    這麼一想,舞郎君既打算收劍雪爲徒便應當沒有男女之間那種歪念頭。

    劉文靜自問活了這把年紀看人還是有些眼光的。

    雖然宇文劍雪容顏傾城,晉陽城男人凡見過她容貌者無有不多瞧兩眼的,但舞郎君瞧着自家徒弟的眼神裏始終清澈純淨絕無半點邪淫歪念,否則劉文靜也不會上杆子把徒弟讓出來。

    可話說回來,舞郎君真心想收徒弟這事兒沒跑了,根本不用劉文靜瞎着急。

    劉文靜心思開始活泛了——有道是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潰我搶,成人之美不如乘勢而上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倒敲這雞賊的舞郎君一筆竹槓子豈不快哉。

    “我也看出來了,”

    劉文靜道:“你啊,和我這漂亮徒弟不對路,要不這件事兒……算了。我多費點心教教她,總有開竅之日。”

    舞馬正在牆根底來回晃悠,苦苦琢磨如何攻克碉堡,聽道劉文靜說出這般喪氣話,便與他打氣道:

    “不過是個模樣好看的紙老虎,怎能初師不捷就打退堂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總有治她的法子。”

    “那你自己想罷,”

    劉文靜轉身假作往自家院子行去,

    “現今晉陽起兵諸事繁忙,正是唐公用人之時,我乃唐公坐下第一謀士,爲唐公倚重出謀劃策,哪來這般多時間與你閒耗在這種地方。”

    舞馬聽了心中直樂,您這位第一謀士若是沒有我來相助,蹦躂不了幾年就給唐公砍了腦袋,人算不如天算還不如早些回家種地。

    嘴上卻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師傅在徒弟名下也沒啥威信可講,有你搭手沒你幫忙都差不離,還是我自己想辦法的好。”

    “啥!”

    劉文靜聽了這話,火氣蹭蹭往上冒,敲竹槓的事情一時放到一邊,腳步當即一定,轉過身來,朝着遍佈狼牙釘的大門就要衝過去,

    “老虎不發威你還以爲我是白虎,

    我現在便叫你瞧瞧其威可樹、其師可怖……”

    眼瞅着要撞在釘門之上,卻見舞馬無動於衷,才一定身,回頭怒道:“你也不拉着我。”

    舞馬道:“你要是撞得頭破血流,以血立身,來一場震撼教育,你徒兒必定深有感觸大徹大悟,從此師嚴徒恭堪爲表率——我給你豎個大拇指。”

    劉文靜本想拐到牆根底再探一次牆頭教訓徒弟,給舞馬一句話氣得動不了,半晌才道:

    “你倒是厲害,也不知剛纔誰放大話,說什麼要正大光明走進去……什麼讓她聽見腳步聲就乖乖的開門……你開呀,”

    劉文靜一手扶着大門柱子,一手指着狼牙釘,“你倒是進去呀……要不是你這廝口無遮攔,問些沒用的廢話,我這當師傅的能給趕出來麼。”

    “我言出必行,自然說到做到,到時候你收好下巴別驚掉了——對了,看你今日出這院門走得順當極了,我想你被趕出來早不只十回八回了,這事兒千萬別賴我。”

    “你放屁。”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從宇文劍雪家牆根底吵到了劉文靜家大門口,又指着鼻子吵回狼牙釘大門。

    直到李淵聽聞舞馬和劉文靜已從昨夜火燒夜襲睏倦之中醒來,舞馬還去劉文靜家裏商討對付突厥人的良策,兩人各執己見各有高論吵得不可交,便派傳訊兵帶去話請他們去東南城樓議事廳共商大計。

    “走罷,”

    劉文靜此時嗓子早就啞掉,接了傳訊兵的口令,便與舞馬道:

    “咱們回來再分勝負。”

    舞馬亦是口乾舌燥,看着斜陽光下凌厲帶刺的大門,心想得了,我們在門口吵的這般厲害幾乎以命相搏,這丫頭安之若素無動於衷,根本沒有出來勸架的意思,的確是個狠人,我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從牆根底歪歪扭扭站起身來,跟着劉文靜一併往東南城樓行去。

    “老劉啊,”

    一片昏黃日光中,舞馬不死心地說道:

    “看來我得在你們家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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