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八章 舞馬絕不坐以待斃
    聽到他的稱號,舞馬這纔想起,《新唐書》裏的確記載過,“李淵體有三ru。”

    古代人總會有些今人想不到的、莫名其妙的吉利觀。

    或者說,總有人喜歡給帝王身上編排稀奇古怪的異象。

    個別異象從今天看來,更接近基因突變。

    劉邦腿上有七十二個痣,好像被機關槍掃過。

    也不知道呂雉、薄姬、戚夫人她們有沒有密集恐懼症。

    反正舞馬聽着就渾身掉雞皮疙瘩。

    劉備雙耳垂肩、雙腿過膝。

    秦始皇馬鞍鼻,鬥雞眼,還是雞胸。根本沒有一代始皇的氣勢。

    項羽最可怕,一目雙瞳,接近外星人的形象。

    至於李淵,舞馬曾經看到過一個說法,說《舊唐書》裏沒有記載這事,宋代李昉編纂的《太平御覽》是第一次提出來的。那麼關於李淵三ru的記載十有八九是從《太平御覽》上抄過來的。

    因爲《舊唐書》語言樸實,沒有什麼誇張的描述,成書距離唐朝覆滅也只有30年,更爲可信一些。

    所以後來有人就推測,李昉等人極有可能在李淵胸脯上做了手腳。

    這是多麼可怕的惡趣味。

    舞馬沒想到自己在穿越千年時光走進大隋的第一天,就親耳聽到了李淵的三ru傳聞,還是從一個鄉長口中蹦出來的。

    敢問劉世龍同學:李淵胸有三ru,您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也說不準李淵胸上真有三ru,家裏人不覺得怪異,周圍人也沒被嚇着,反倒覺得天生異象,必然大富大貴大吉利。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曉得了。

    拋開對李淵的考證,此刻舞馬更想爲劉鄉長脫口而出的一番話豎個拇指——

    李淵募兵的規模甚大,有舉旗之意,在此時的晉陽城,私底下已經有不少人猜測了。作爲李淵的對頭和監視人,沒道理王威和高君雅猜不到。

    劉鄉長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層意思。

    乾脆,他主動拋出話題,引誘王威把下邊的話,還有諸多對付李淵的謀算都講出來。

    探得敵情之後,劉鄉長出門就能賣情報。

    這個情報很值錢,一字千金,來日可以兌換開國功臣、三品大員當一當。

    “哦?”

    王威面上喜色一閃而過,說道:“你可有實證?”

    劉世龍說道:“只要留守予我些許時間,我暗中遣人調查蒐集,定能抓住賊的把柄。”

    王威正要說些什麼。

    田德平卻憤而擊桌,怒道:“區區一個鄉官兒,膽敢污衊唐公,你自己不想活,不要連累我等。”

    “這……”

    王威楞了一下,“田參軍何必如此苛責,劉鄉長又不是認定唐公意在謀反……只是發發牢騷嘛。”

    田德平道:“凡是都要講個證據,此人空口無憑,只因唐公不肯提攜,便夾私報復,誹謗朝廷重臣,可見道德敗壞,品質惡劣,不堪大用。

    不管留守如何作想,田某羞於同其爲伍。”

    一旁王威和劉世龍都在發懵,驚詫于田德平的不按套路出牌。

    遠處的舞馬卻想明白了。

    他暗道這回要壞事了,如果真想把劉世龍拉上平叛這艘破船,田德平絕不會講出這種狠話。

    他應該順着王威的意思,循循善誘,引君上道。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田德平一定從劉世龍的表現中看出了紕漏,纔會突然插話,打斷王威的節奏,以免泄露天機。

    這可不是什麼好訊號。

    如果在田德平的戒備和提醒之下,王威也警覺起來,劉世龍最後一無所獲離去,舞馬就免不了被做成晉菜、端上祭臺,隨風獻天、化雨成露。

    “絕不能坐以待斃。”

    舞馬稍作尋思,試着馭使灰蛇往劉世龍的方向挪去,身後巨大的拉扯之力不斷撕拽着。

    這股巨力似乎直接加諸於精神層面,讓舞馬覺得有一張無形的、冰冷的手,使勁兒拉扯着神經,快要拉斷了。每前進一寸地,舞馬的痛感就強烈一分,比剛纔在密室裏還要恐怖。

    最艱難的時候,往往是最需要堅持的時候。

    舞馬怕痛,經不住痛,痛的快要昏過去。

    可舞馬知道自己不能後退。

    每向前一步,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旦要退縮半釐,享受到疼痛減少的快活感,就會像在懸崖邊鬆了手、泄了勁兒,一定墜入深淵、屍骨無存。

    舞馬咬牙堅持着,距離劉世龍越來越近,便琢磨該怎樣把訊息告訴劉世龍。

    從之前舞馬與燕小六、王鐵蛋的傳音實驗來看,自己說的話旁人只能聽見頭兩個字。

    這遠遠不夠。

    舞馬需要透露的訊息太多了——

    祈雨大會。王威、高君雅、田德平“討逆”三人組的陰謀。邪門的祭祀。李淵大反賊要倒黴。

    最重要的是,後院密室裏躺着一個要被當做牲口端上祭壇的活人啊。

    怎樣把這麼大的信息量濃縮在兩個字裏。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忽聽劉世龍指着田德平,怒目而視:

    “郡丞莫聽此人胡言亂語,倘若唐公真有反意,他一個小小的司兵參軍,船小好調頭,想留想走稱心隨意,也不怕被牽連。

    郡丞位高權重,要麼與三乳賊一同舉旗,要麼受其株連,還不如先下手爲強……”

    “放肆,”

    田德平起身與王威拱手說道:

    “郡丞若是還叫此人胡言亂語下去,請恕卑職無禮,這便將其拿下,壓入大牢問審,看看他從哪裏借來的膽子,誹謗朝廷重臣。”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劉世龍怒視田德平,

    “三乳賊若真舉起反旗,田參軍當真以爲自己能躲得過去麼……再者,論起官職,你也不過小小參軍,怎敢在郡丞面前如此放肆。”

    田德平道:“有些人連品級都沒有,也能口嘴噴糞,唾沫飛天,我怕什麼。”

    “罷了罷了,”

    王威似乎是瞧出了田德平話外有音,眼睛珠子轉了轉,起來假作和事佬,擺了擺手,說道:

    “我們同在晉陽爲官,彼此同事一場,何必鬧得如此不愉快。

    這樣罷,世龍且先回去,便請等着好消息。

    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劉世龍雖然面有不滿,憤憤看了田德平一眼,幾度張嘴,到底還是站起身,拱手打算告辭。

    此時,舞馬堪堪衝到劉世龍腦後一寸之距。

    眼見劉世龍要走,舞馬猛地一掙,往前探出一寸地,一口氣鑽進了劉世龍腦殼裏。

    抵住快要昏過去的狀態,舞馬用盡全身力氣大喝一句:

    “殺李淵!王威……要殺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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