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番外三 宇文劍雪
    舞馬和田德平在密室裏殊死搏鬥的時候,外面的宇文劍雪處境也很不妙。

    她和爲數不多的倖存者,正在爲活下來而做最後的努力。

    後院裏突然出現的狂躁死士失去了理智,悍不畏死,只有把腦袋砍下來纔會倒在地上。

    這讓他們的處境更加險惡。

    越滾越近的熊怪虛影踏着死神的步伐,吞噬了數百名兵士的性命。

    在衆人的掩護下,宇文劍雪近乎瘋狂地用劍砍門。

    只聽見咣咣聲響,門上反彈的力道震的宇文劍雪虎口裂開,鮮血染了滿手。

    門板上卻無絲毫被劍刃劃過的痕跡。

    “要不然,”

    裴寂說:“咱們挖地道?虛影總不能鑽到地底下吧。”

    “虧你能想的起!”

    劉文靜一揮木杖,朝着一個死士扔去一個火球。死士渾身冒起火光,仍然不管不顧向劉文靜衝過來,

    “你看,沒有人會讓咱們安心挖洞。”

    看着越飄越近的熊怪虛影和一波一波發起攻擊的死屍,宇文劍雪覺得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儘管雙手痛的要命,儘管滿手鮮血,她仍然堅定不移地揮劍擊門。

    “換一個屋子,”李世民忽然說道:“這個肯定打不開。”

    衆人被他點醒,紛紛瞧向四周。

    劉文靜看着密室的方向,“看虛影滾動的方向,最後被吞噬的應該就是這兩間屋子。”

    他指向密室,又指向密室一旁的暗室。

    宇文劍雪瞧着心頭一沉。

    先前,便算是隔着黃色光罩,她也分明瞧見,郡丞府的一衆兵士鑽進這間屋子後,再也沒有出來。

    王威和高君雅也進去了。

    高君雅還是被田德平勒着脖子硬生生拽進去的。

    便是此刻,這間屋子裏還不停地往外飄着刺鼻的血腥味兒,嗆的宇文劍雪一陣陣噁心。

    可另一間屋子呢,田德平逃進去的這一間——它根本打不開的。

    一衆人一邊抵擋死士,一邊看着這兩間屋子,俱是面色沉沉。

    “沒有時間猶豫了,”

    李世民說道:“我先來。”

    說着,兀自走向那間散着血腥味的屋子。

    “二郎,”劉文靜拉住他:“還是我來吧。”

    說話間,湊到他耳旁低語:“別胡來——你是堪比漢高祖、魏武帝般的人物,是天選之子,怎麼能倒在這種地方?”

    便要搶在李世民前面鑽進屋中。

    “不必,”

    李世民道,“我料定這間屋子裏面絕無危險——否則,不必我們想辦法,田德平就會請我們進去。”

    話說完,一腳蹬開暗室的門,一大片血霧鋪面涌出來。

    宇文劍雪心臟驟緊,差一點就要叫出來。

    劉文靜連忙去拉李世民的袖子。

    李世民責側身往邊一閃,將血霧避了過去,“別緊張,血霧是方纔那些郡丞府兵士留下的。”

    待血霧散盡,他第一個走了進去。

    衆人見他如此尊貴之軀,也敢以身犯險,趟出一條活路,個個自無二話,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入。

    宇文劍雪獨自斷後,憑着一把無名雪劍,將一衆死士抵在外面,心中只想道:“便是二郎這樣的做派,才能叫衆人心服口服罷。

    比起郡丞府魂魄已上天的那兩位,唐家二郎不知高明幾百倍,日後一定會是了不起的人物。”

    心思轉動間,人已退到密室門口。

    外面的虛影越飄越近,眼瞧着就向這邊蕩來。

    宇文劍雪目光一厲,無名雪劍橫蕩半圈,門口幾個圍攻的死士皆被盪開,她便閃進屋中,把門關上,反鎖了去。

    便聽見死士撲上來,咚咚敲門的聲音。

    很快又沒聲了。

    宇文劍雪心頭卻是一沉,猜測這些死士大概是也已被熊怪虛影吞掉。

    一進屋中,李世民說道:“大家分頭去找,看看屋子裏有沒有密道。”

    便瞧見衆人顧不得理會那齁嗓子的血腥味,也顧不上觀瞧滿屋子的古怪花紋條理,在屋裏翻箱倒櫃,到處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

    不一會兒,熊怪虛影就從三面牆皮上滲了進來,往裏面緩緩移動,不斷吞噬屋子裏的空間。

    唯有靠近密室的那一面牆皮尚是安全的。

    衆人一邊找,一邊被熊怪虛影逼退到牆邊。

    李世民二話不說,揮劍衝着這道牆身砍去,自然是想破開一條通道。

    宇文劍雪和師傅也各施手段,怎料這堵牆也似被施了覺術,連牆皮也砍不下來。

    眼看着灰霧就要將宇文劍雪一吞而入。

    李世民忽然站到她身前,像是一堵高大的牆,將她和虛影一隔而開。

    宇文劍雪擡起頭看他。

    李世民背朝着她,也不說話。

    宇文劍雪卻往前走了一步,與李世民並肩站在了一起。

    李世民詫異地瞧向她。

    她卻瞧向自己的身後,其餘的人還在敲打密室的牆。裴寂最賣力氣。

    當然,也未必不能惡意的揣測裴寂早就知道這是無用功,只不過是想靠在牆上多活一會兒。

    熊怪虛影越來越近,衆人被逼在小小的一角,人擠人的,動也動不了。

    咚咚咚的聲音傳了過來——裴寂還在砸牆。

    宇文劍雪往前看,熊怪虛影離自己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在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候,她竟然意外的輕鬆,就好像墜入海里的溺水者,明知大海無可戰勝而放棄掙扎。

    很快,熊怪虛影將衆人吞沒掉了……

    在吞沒的一瞬間,宇文劍雪忽然想起大業三年七月的那場雪。那雪還帶着溫熱呢。

    阿耶站在行刑臺上,慈祥的看着自己,彷彿在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場雪後,宇文劍雪的名字裏面多了一個雪字。

    在她心裏,這個雪字,也是那個血字,永遠抹不掉了。

    而此刻呢,虛影吞噬了她。

    一切都結束了,永遠抹不掉的事情也會煙消雲散的。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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