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妖怪圖鑑 >第九十三章 引蛇出洞和六張圖
    (抱歉,剛纔不知道爲啥把這一章發到上一卷末尾了,我真是……服了,正在聯繫編輯刪除)

    【以下內容是臨時替換的番外,千萬不要訂閱】

    “天色不早了啊。”田德平站在後院,擡頭往天上看。

    他暢想着今夜必將發生的血腥又溫馨的畫面,遊走在郡丞府暴風雨前夕的氣氛之中。

    據說生死攸關的日子裏,時間總會過得很漫長。

    離開密室之後,田德平開始苦惱夜幕爲什麼還不降臨。

    一段頻繁的時間裏,田德平似乎總能聽到密室那方傳來的祈禱聲、哀求聲,是那種來自靈魂的聲音。

    好像有人潛入田德平的腦海裏,和他的本命妖怪直接對話。

    “是祭品的意識甦醒了嗎?”

    田德平搖了搖腦袋。“

    祭品的身體肯定是無法動彈的。

    所以這樣的甦醒毫無意義,只會讓他在獻祭到來的時候更加無助、更加惶恐。

    沒用的。田德平咂了咂嘴,這是“長生天”降下的死亡。

    如果只靠祈禱和哀求就能免除,那人活着就未免太過於簡單了。

    就算是田德平這樣歷經千難萬險終於成就庫拉達的人,想要活下來,想要實現自己的夙願,想要和心愛的人一直走下去,也還是要拼盡一萬分的努力啊。

    而那些遠遠不夠努力又活的太過天真的人,不幸捲入了暴風的漩渦,就沒有活到最後的資格。

    ……

    大決戰臨近前,田德平似乎有很多事可以做,又似乎不必做任何事。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勝利從來都偏愛有準備的人。

    既然刺殺李淵不可避免,田德平抱着旱時備舟的心態,很早就選好了承擔刺殺任務的死士。

    洗腦、訓練也做了很長一段時間。

    死士們對李淵的樣子、習慣,唐公府的構造都瞭如指掌。

    只差最後一夜,只差最後一擊。

    抱着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重視對手的態度,田德平打算抓緊最後的時間,到郡丞府各處看一看——

    他要檢視自己佈置的圖紋,在腦海裏默默演習最後決戰的流程。

    他溜達着,慢悠悠的,成竹在胸的,有點神棍裝模作樣的風範,又像雞圈裏無所事事、觀覽母雞的公雞。

    就算真的變成公雞,田德平覺得自己也應該是一隻神雞。

    因爲田德平神雞妙算。

    ……

    前廳的耳房裏,王威一個人在玩沙盤,推演今天晚上可能發生的各種結果。

    田德平從門縫裏看過去,王威故作淡定地衝他笑了笑。

    這種拙劣的表演完全無法掩飾他的緊張。

    耳房裏的凝重像凜冽秋風後的落葉,飄落滿地。

    田德平暗自冷笑。

    王威身處高位,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幹大事的料子。

    他有一點狠勁兒,但是不夠聰明。

    像高君雅這種腦子不大清醒、帶着孩童般天真特質的拖油瓶,早就應該踢出平叛的隊伍了。

    還有,劉世龍一副鬼精的樣子能相信麼,竟然傻不愣登請到郡丞府裏商量要事。

    要不是田德平早就做好準備,王威冒失的舉動很可能是致命的。

    至於王威的承諾——待到功成之日,要向聖君推薦自己。

    老實講,田德平從未把希望都寄託在王威身上。

    現今的世道,覺醒徒很值錢。

    不,用錢已經無法衡量了。

    每一個有志問鼎天下的豪傑都渴求覺醒徒。尤其似田德平這般天資卓絕、實力深厚又大智慧的。

    倘使在晉陽平逆一戰中一舉成名、世人俱知,聖君大概會親自召見田德平罷。

    只要能見到聖君,得之賞悅,在不遙遠的未來,成仙封神也可期可待——她也會陪着自己一起成仙罷。

    如此一來,就能天長天地、永不分離了。

    田德平衝着王威諂媚地笑了笑——這將是王威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笑容。

    王威衝他鄭重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投給彼此信任、堅定、堅決的目光。

    田德平揹着手來到後院,美滋滋的。

    死士們就在後院某間暗房中冥想吐納。

    這間房比曠野裏的孤墳還要安靜。

    死士比墳裏的死屍還要平靜。

    火山爆發前往往也是這樣死寂的。

    田德平給他們畫了一張天大的餅,有榮華富貴,還有長生不老,凡俗人很少有能抗拒這些誘惑的。

    路過密室門口,他看見一個頗有些眼熟的兵衛,頂着黑眼圈,懷抱自己賜給的黑杖。

    田德平這兩天總能見到他,這讓田德平一度懷疑郡丞府裏是不是人手不夠了。

    打聽一番才知道是這個兵衛擔心旁人值守不上心,故而主動提出每天要多站一輪崗的。

    估計誰也想不到,兵士手裏的黑杖可以讓他比旁人少受一些血煞之氣的侵蝕。

    路過西邊的一間廂房,田德平看見高君雅供起了不知哪位神仙的香壇。

    他起立磕頭,磕頭起立,不厭其煩地重複無用的儀式,祈禱今日事成,晉陽太平,百姓安寧。

    有時候,田德平不得不承認,高君雅迂腐、呆蠢,但在某些人眼中,可能他也算爲國爲民的忠臣。

    高君雅看見了田德平。

    他走出廂房,走到田德平身前。

    田德平這才發現,高君雅腦門上磕出了一片血紅的印記。

    “田參軍,”

    高君雅說道:“你可記得,你先前曾答應過我的,獻祭之時,一定給祭品一個痛快,對不對?”

    田德平受夠了這個傻缺。

    都到了要命的時候,還在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關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高君雅的心腸有多大,腦袋裏裝了多少麪糊,田德平已經不想猜測了。

    田德平沒有說話。

    高君雅就有點急眼了,眉頭一皺,“獻祭都要做了,你該不會告訴我你要反悔了罷!”

    “記着呢。”

    田德平淡定地點了點頭。

    顯然,這是不可能兌現的承諾。

    祭品最大的價值就是犧牲。

    祭品如果不痛苦,不哀嚎,不撕心裂肺,怎麼能喚來古神的注意呢。

    更何況,祭品的痛苦又非只在獻祭之時。

    被當作祭品的那一天起,祭品和痛苦就是連體嬰兒了。

    “那你可還記得,”

    高君雅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我們是打算在獻祭之時求雨的——現在,雖然等不到祈雨的良辰吉日,但求雨之事絕不能因此放棄。”

    田德平道:“如果求雨會耽誤平逆,郎將還要堅持嗎?”

    “這就是我們的命了,”

    高君雅道:“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心中有聖君,有江山,全心爲民,天道就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命運就會垂青我們,我們就絕不會失敗。”

    “那就如您所願。”田德平說道。

    他心中冷笑。

    很顯然,自己帶了一頭豬隊友——天道和命運會站在你這邊,但勝利不會。

    勝利只會追隨強者,不惜一切追求勝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強者。

    田德平就是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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