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蓮踉蹌了一下之後穩住,看着推她的顧安然,有些不敢置信,“安然”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會護在顧安星身前,那個害得她們流離失所、讓她們恨得咬牙切齒的顧安星
明明剛剛在墓地的時候,顧安然還恨不得立刻打死顧安星,這會兒竟然就與她站在了統一戰線,還對她這個親生母親動了手。
劉雪蓮痛心疾首,看着顧安然的眼神彷彿在無聲地斥責她認賊作父一般。
顧安星看着護在她身前的嬌小人影,一時之間也有些愣了。從很早之前,顧安然就跟她勢不兩立,形同水火。母親去世之後,除了蘇御澈以外,再也沒有人像這樣地護在她身前了。
那一聲“不許動我姐姐”讓她的心絃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這到底是她真心所說,還是
面對護犢子一樣的顧安然,劉雪蓮最終選擇了妥協。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不再去找顧安星的麻煩,甚至在顧安星面前都不會再給她臉色看。
她細心地照顧失憶的顧安然,也不再鬧什麼幺蛾子。
醫院的走廊裏,顧安星提着一個保溫壺朝着一間病房走去。今天醫生說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顧安然馬上就能出院了。
除了仍然記不起所有的事以外,顧安然的身體恢復得很好,而且性格已經不像剛醒來時那樣膽小,開朗了很多。
顧安星推開病房的門,今天的陽光很好,和熙地照進來,烤得人身體暖融融的。
劉雪蓮此時就正坐在窗臺下曬着太陽打盹,顧安然披散着黑髮,正坐在病牀上專心致志地看着書。
聽見門開的聲音,她擡起頭來。見到是顧安星,眼睛裏一下子迸發出了欣喜的光彩。
“姐姐”
聽到這一聲呼喚,顧安藍愣了愣,點了點頭,把保溫壺放在了一旁的牀頭櫃上,然後從裏面端出來了一小碗山藥粥。
“喝粥吧”她把粥連帶着一個小勺遞給了顧安然。
顧安然乖巧地應下,把書放在了一邊,然後接過顧安星手中的粥,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結果被燙的伸了伸舌頭。
顧安星連忙把她手上的粥接回來,責備的問:“幹嘛喫這麼快不知道粥燙”
顧安然吐吐舌頭,朝她嘿嘿一笑,“因爲是姐姐拿來的嘛,我想快點喝到”
她聲音糯糯的,帶着一種撒嬌的語氣配着無辜清澈的眼睛,顧安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幾天,顧安然對她的依賴越來越重,甚至很多時候都願意黏在她的身邊,這一點就連劉雪蓮看了都忍不住要嫉妒眼紅。
有時候,她也懷疑顧安然會不會是裝的失憶。
可當她脆生生地喊她姐姐,燦笑着跟她撒嬌的時候,她心底的柔軟就無可抑制地蔓延開來。
忘記了一切的顧安然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彷彿把全身心的依賴都交給了她。面對這樣的顧安然,她也
顧安然的本性其實並不壞,最開始的針對她,其實很多都是受了劉雪蓮的教唆。她受自己的親生母親影響太大,一點一點地才走上了歧途。
現在她失憶了,那麼她的性格就完全有可能再次地矯正過來。
於是看着低頭咕嘟咕嘟喝粥的顧安然,顧安星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蘇御澈給了她愛,但是以前親情也無法代替,只能給他點時間緩一緩。
但她還沒等到顧安然出院,蘇御澈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聽說你給顧安然她們安排了房子你想做什麼”
接起電話後的顧安星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電話這頭的蘇御澈皺着眉,導致他的語氣也不是很好。在他聽手下報告說顧安星準備了一套房子給那對母女之後,他就立刻給她打來了電話。
先前顧安然因爲頭磕到了腦袋要住院,顧安星非要接手這件事,原本想着只是住個院,他也就同意了。但現在顧安星居然給這兩個人安排了房子,難道是打算一直養着她們了
“嗯。”
“你還嗯了”蘇御澈扔了手裏的簽字筆,重重地靠在老闆椅上,“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顧安星在心裏醞釀着措辭,思考着究竟怎麼說才能把這個像炸毛的小貓一樣的總裁大人給安撫下來。
“我明白你生氣,但是她現在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她也是叫了我幾天姐姐的人了,我總不能就這麼不管她吧”
顧安星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完這句話。
蘇御澈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這段時間去醫院去的不多,單去過的一兩次還是去找顧安星的,但幾乎每次都能看見顧安然蹭在她身邊,一臉的孺慕。
敏銳地捕捉到顧安星嘴裏的關鍵詞,蘇御澈沉默了一會後,沒再說什麼,“行,那你想管就管吧,出院的時候我派人去接你們。”
顧安星有點詫異蘇御澈這回竟然這麼好說話,明明連她要給顧安然住院的時候還和她爭論了好一會兒。但不管怎麼說,蘇御澈能同意,她還是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因爲這件事而惹他生氣。
掛了電話的蘇御澈,窩在辦公室軟椅上神色一片深沉。他沉吟了一會後,打了個電話出去。
“老闆。”那頭傳來恭敬的叫聲後,蘇宇澈下達了命令。
“給我多派幾個人看着顧安然和劉雪蓮,一旦這兩個人有什麼異動,立刻告訴我。”
蘇宇澈神色冷冽,眸光攝人心魄。
顧安星長這麼大根本沒怎麼體會到親情,所以現在因爲顧安然叫她一聲姐姐就欣喜不已,過去的事情全都一筆勾銷。
但在他這裏,可沒有這回事。
這兩個女人之前就害得顧安星不淺,在他這裏有了前科,他必須要保留一份警惕。
如果這兩個女人真的學乖了,那他也懶得再去針對她們。可如果她們再敢朝顧安星下手
蘇御澈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