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四章 初到太學來報到(二)
    那羣人明顯分成兩撥。有四人穿着華貴,站在外圍,指揮着六人,應該是他們的家僕,正在毆打另外四個人。爲什麼是毆打呢?因爲被打的那四人,雖然個子不矮,但一看就是文弱書生,豈是那些如狼似虎健僕的對手,被打得在地上滿地打滾。

    劉玄只是略一思量,給徐天德使了個眼色,然後帶着常豫春和封國勝上前,大吼一聲:“住手!”

    他中氣十足,一聲暴喝,如同雷春一般,滾滾蕩蕩,院中的那棵大樹似乎都晃動了幾下。

    健僕們都停下手來,目光都轉到他們的主人身上。外圍的四人轉過頭來,盯着緩步走過來的劉玄。

    “這位兄臺,不知如何稱呼?我在國子監,好像沒見過你?”一人上前兩步,似笑非笑地說道。他頭戴着軟腳襆頭,上穿着以白細布製成的圓領大袖的襴衫,下穿着裳裙,腰間帶着一根綢緞繡制的布帶,掛着一個香囊。

    “鄙人劉持明,蒙遼東行省大宗師恩舉,保薦來了國子監。今日剛報到。”

    “哦,遼東來的新同學,不愧是苦寒之地來的關東蠻子,一入國子監,這東南西北都沒搞明白,就敢來管閒事。”

    “管閒事?此乃國子監,國之太學,居然有惡僕毆打書生,難道這也是閒事?”

    劉玄低下頭來,看到那四個躺在地上的書生,一個個灰頭灰臉,滿身泥塵,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他們臉上的血跡和烏青卻清楚可見。

    真是太過分了。這些可都是國子監的監生,大秦朝最高學府的學子啊!

    劉玄陰沉着臉問道:“你們可是國子監的監生?”

    “我等皆是,我等皆是貢生!”有一人大聲叫道。

    劉玄的臉色更陰沉了,這些人跟自己一樣,可是各省州的士子翹首啊,居然被打成這樣,而且還是被家奴惡僕打的,這讓其餘的貢生,以及芸芸士子們情何以堪?

    劉玄的目光在那四人的臉上劃過,其中三人,包括問話的那人,絲毫不覺,依然是得意洋洋的樣子。唯獨有一人,十七八歲,長得玉樹臨風,穿着一件青色絲綢製成的曳散服,戴着一頂圓邊遮陽大帽。他聽完劉玄的問話,臉色微微一變,目光也直盯了過來。兩人的眼光在空中交匯,隨即就散開。

    “我知你等是權貴子弟,有恃無恐。可這裏是國子監,居然有惡僕毆打監生,傳出去,讀書人顏面何在?國子監顏面何在?朝廷顏面何在?”

    三個何在一問出來,還在地上起不來的那四位貢生不由嚎啕大哭,捶地頓首,痛不欲生。

    在場的人都臉色一變,除了那個戴大帽的男子在不知想些什麼,其餘那兩個權貴子弟,都把目光轉向了年紀比較大,戴着幅巾,穿着一身程子衣的男子身上。

    “這位兄臺,在下是修國公府嫡孫,世襲一等昭毅將軍,侯孝康,”這男子站了出來,先自我介紹道,然後一一介紹同伴,先是那位戴大帽的,“這位是繕國公府嫡孫,世襲三等威寧將軍石光珠。”接着指着最先出來問話,帶着軟腳襆頭的男子說道,“這位是二等烈武將軍之子,楊朝東。”最後指着那位一直沒出聲的男子,說道“這位是三等宣武將軍之子魯迢安。”

    “在下遼東行省順天府懷東縣生員,國子監貢生,劉持明。”

    “貢生?不是廕監生?”侯孝康皺着眉頭問道。

    “不是。”

    “捐監生?”侯孝康不死心地問道。

    “貢生。”劉玄語氣不變地答道,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滿。

    “這是一場誤會。”

    現場寂靜了一會,侯孝康乾笑道。

    “誤會?什麼誤會?惡僕不小心打了國子監的貢生?”

    聽完劉玄的回答,侯孝康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把這些惡僕送到大興縣去,再把我們的帖子一併送去,我倒要看看大興縣會如何處置?”

    會如何處置?大興縣知縣只怕見了那幾張帖子後,會施展一個拖字訣,把這件事大事化小,最後小事化無。

    “不必那麼麻煩。”劉玄淡淡地說道,“豫春、國勝。”

    “在!”常豫春和封國勝齊聲應道。

    “把這些惡僕的手腳打斷。他們主人不管,那我來管。”

    符友德不知從哪裏搞來了幾根木棍,遞了過去。常豫春和封國勝接過後,默然地走上前去,直逼到那六名健僕跟前。

    “給我打!”侯孝康怒火衝腦,大吼道。他的話音還在空中飄着,那幾名健僕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常豫春和封國勝卻似獵豹躥了出來。只見慘叫聲不斷,不過十幾息,六名健僕全部被常豫春、封國勝打倒在地,捂着各自的手腳哀嚎。

    常豫春和封國勝執行命令非常堅決,劉玄說打斷手腳,他們就全部打斷。有兩人應該只是打傷了腿,常豫春和封國勝還上前去,各自狠狠地補了一棍子,非得把那隻腿打斷不可。

    站在一旁的侯孝康看得眼皮直跳,楊朝東和魯迢安嚇得縮着脖子,不知不覺就站在了侯孝康的身後,果真是關東蠻子,野蠻兇狠!唯獨石光珠皺着眉頭,喃喃地說了一句:“軍中合擊之術?不知是鎮夷軍還是鎮虜軍。”不過他的聲音很輕微,現場衆人又被常、封兩人的兇狠行爲吸引過去,都沒有聽到。

    “住手!在幹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守中快步走了過來,兩個吏目緊跟其後,隔了一段距離,韓振才現出身影。

    “見過祭酒大人!”劉玄當即行禮道,“學生剛剛報到,見天日還早,便四處參觀。到了這裏,看到有人行兇,正在毆打四位監生。學生上前喝問,才知道這六位是不知哪裏竄來的歹人,而被打的卻是四位貢生。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在國子監行兇,毆打同窗,學生連忙叫屬下去抓住這幾個歹人。誰知他們居然想四處逃竄,一時情急,學生屬下就下了重手,把這六個兇手打斷手腳。”

    劉玄口齒伶俐地把事情原委一口氣說完,然後作揖行禮道:“是學生莽撞了,還請祭酒大人責罰。”

    李守中雙眼在地上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出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四個書生,正是國子監的貢生,不由臉色一沉。再一看,那六個被打斷手腳的歹人,應該是權貴的僕人,再看到站在旁邊的“四位公子”,李守中一下子全明白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國子監行兇?毆打貢生!”李守中指着那六個已經不敢哀嚎的惡僕,怒斥道。

    “大人,既然這些歹人已經就擒,不知把他們移交給大興縣法辦。”秦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李守中身邊,眼珠子一轉,低聲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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