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十五章 花萼樓揚名相見歡(一)
    上午巳初時分剛過,劉玄就上馬出發了,身邊跟着韓振和常豫春。今日是侯孝康、石光珠舉行文會之日,文鬥劉玄自己上就好了,就怕要武鬥,所以把武藝最好的常豫春帶在身邊。就憑他“率十萬衆可橫行天下”的本事,自當能殺出羣毆重圍,屆時再做計較。

    韓振自然是帶路的,騎着馬在前面邊走邊介紹着。

    從奉國將軍府出來,走出慶壽坊,先向北,沿着昆眙街走。路過水月庵時,韓振指着說道,“這裏是諸位開國公侯府的共廟,不少女眷出家都是在這裏,還有替身出家的也在此處,逢觀音誕辰來祈福打蘸的,這裏熱鬧非凡,出入全是權貴家眷。”

    再往上走,就是五嶽廟、延福坊、永嘉坊、興寧坊。

    “四哥兒,那邊是廣平王府。”

    “廣平王府?”劉玄遙望了一眼,卻只看到一處屋檐角。廣平王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他跟劉玄同年,去歲封王開府。

    “四哥兒,這裏看不大清楚,前面有藥王廟擋着。”

    又走了一會,韓振調頭向西,指着北邊說:“四哥兒,這再往前就是忠順王爺府了。”

    “哦,”劉玄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忠順王是當今天子的弟弟,仗着太上皇、皇太后的寵愛,驕橫跋扈,京師裏是出了名的。

    向西沿着永安街走過永興、崇仁兩坊,就到了劉玄熟悉的地方,國子監和貢院附近。平日裏他上學都是從法華寺、長生觀那邊直接穿到這裏的。

    “四哥兒,南邊就是皇城了,那邊是地安門,進去就是地壇,左邊是依次下去是北海湖、中海湖和南海湖。湖西頭是內庫司、飛龍苑和皇家的道觀-自然觀,還有左右十二局,二十四衙門,都在那邊。”

    韓振眉飛色舞地說道:“在湖東邊,地安門向南依次是太極宮和龍首原。聽故老相傳說龍首原本是一座景山,前周太宗皇帝遷都京師時,說風水不好,發二十萬民夫將它鏟成了一塊高地,再在上面修建了大明宮。聽說太上皇和皇太后就住在那裏。”

    “再往南進了神武門,就是紫禁城了,當今天子住的地方。左右兩邊是東華門和西華門,正前面是午門。午門出去左邊是太廟和天壇,右邊是三省和軍機班,再往前,出了天安門,就出了皇城了。”

    “噢,振哥兒,你這麼熟悉,進皇城逛過?”常豫春打趣道。

    “春哥笑話我了,我既不是殿前司龍禁、宿衛、拱衛內三班的御前驍衛,又不是外四班的驍勇,如何入得這皇城?都是宮裏面的老公們說出來的,書坊裏還有皇城的地圖在賣呢,我也就說個熱鬧。”

    韓振撓着頭說道,常豫春哈哈大笑,聲音如雷,引起旁邊衆人的矚目。

    沿着聖德街向西,走過永昌坊、修德坊、仁政坊,穿過鼓樓鐘樓,就看到了曲江湖。這曲江湖其實跟皇城的三海是連在一起的,都是高梁河、永定河、盧順河通過一段溝渠,引爲京師內城的護城河。中間一段再通過德勝門西邊的水偏門引入內城,先爲西海湖,再南下爲曲江湖,然後通過地安門旁的水門引入皇城,爲三海湖。

    五湖中,曲江湖景色最美。某一處堤岸上有柳樹兩行,搖葉如纏頭碧玉,吐絲若金垂銀繞。間雜着桃杏樹木,竟無一處凡塵。又另一處,白柳橫坡,黃花滿地,暖日鶯啼,更有芭蕉冉冉點綴。風景秀麗之處,有依堤榭軒,臨水而立,前有碧波粼粼,泛舟盪漾,後有紅葉翩翻,疏林如畫。

    花萼樓就是其中一處,主樓屹在湖邊一處高坡上,有左右翼樓,宛如展翅。左翼飛跨到湖邊的一處小島上,自成了一座三面臨水的樓榭。右翼飛至另一山坡上,有數千翠竹環繞,風搖影疏,別有一番風味。

    還未走近,就隱隱聽到絲絃笙簧之聲,從左右兩翼樓飄來。走近來,只見正前方的高樓有四層,飛檐挑角,華麗輝煌,更有鼎沸人聲,一陣陣從樓裏涌來。

    走到樓下,自有僕人過來牽馬,並有諮客過來詢問:“公子,敢問是赴哪家的盛宴?”

    “修國府和繕國府。”劉玄答道。

    “公子是赴兩國公府聯決辦的文會。在三樓,公子請進,兩位壯士這邊請。”這是要主僕分流啊。

    “稍等,我還要等人。”

    “公子請到樓前偏房稍坐,這裏有茶水糕點,公子可以先解解渴,壓壓肚子。”

    “好。”劉玄滿意地點點頭,這服務態度,果真是京師第一樓,天字一號銷金窟。

    等了一會,徐文禎和明國維聯決到了,原來兩人住在一個方向,走到路上就遇到一起了。

    三人也不再等其他同窗,提着衣角,依次上了樓。

    在二樓通報了姓名,下來一名小廝,直接將三人引到了四樓。

    這裏已經坐了二三十人,侯孝康和石光珠兩人,在各處打着照應。今日兩人戴着懶收網巾,穿着一身綿綢直身箭袖衫袍,腰間扎着一根錦繡鑲玉帶子,掛着繡着銀魚兒的袋子。渾身上下收了權貴驕橫之氣,全是謙遜君子之風。

    見到劉玄三人到了,石光珠連忙迎了上來,拱手作揖道:“三位賢達屈尊到來,讓此文會蓬蓽生輝,月輝星煜。”

    “聞得兩位兄臺共襄此盛會,爲國子監諸貢生同窗揚名,如此大善之事,我等定要前來,以附驥尾,觀摩學習。”

    劉玄的態度比石光珠還要卑恭,兩人一通謙遜,旁邊的侯孝康聽得牙酸,連忙上前說道:“三位請入座吧。”

    在僕人引領下,三人走到靠窗的一張桌子旁,安然坐下。桌子不小,上面擺了些瓜果茶點,周邊也只擺了四張椅子。三人剛坐下,馬上有夥計過來,擺上四個茶碗,分別撒了些雨前綠芽茶,用長嘴銅壺衝開,再蓋上茶蓋。

    等了一會,有不少人陸續到了,國子監學生七八十人,都是廕生和貢生,另有二十餘位各行省來京備考明年春闈的拔貢。找過夥計一問,原來三樓還有一場,捐生、其餘非國子監的文人,都在那裏坐着。

    接着到來的有國子監的教授兩人、助教四人,其餘直講、待講十餘人。衆學子們紛紛起身,向老師們遙遙拱手行禮。秦基的到來,沒有出乎劉玄的意料。到最後,來了三位翰林院的學士,衆人紛紛起來,恭迎三位老大人,場面一度混亂。不過聽完介紹,劉玄發現,都是國史館、集賢館這種清閒的學士。

    到此時,整個四樓坐得滿坑滿谷,劉玄一桌第四人是來自江西行省的宋恪元,三十多歲,清瘦身長,是集賢館算學博士,是跟着那位集賢館學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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