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六十六章 辛丑鄉試捷報來(三)
    過了一會,有丫鬟喘着氣跑了過來,“二爺,幾位姑娘,外面傳消息來了。”

    “中了嗎?”

    “中了,說是劉府四爺中瞭解元!”

    春花榭一片歡騰,衆人紛紛向薛寶釵恭喜道:“今兒你是雙喜臨門,那位子中了舉,中瞭解元,你又賭贏了。”

    惜春突然擡頭問道:“寶姐姐這算不算財色雙收?”

    衆人笑成了一團,李紈抱着惜春,笑得渾身在發抖。

    過了一會,消息流水介地傳了進來,賈寶玉怕聽不明白,就直接叫茗煙進了園子,在亭子外面大聲稟報道。

    “小的們在貢院大門等消息。過了一會,榜單放了出來,第一名正是劉府的四爺,大家都說這國子監的魁首中解元也是應該的。不過也有些秀才在那裏泛酸,說既然是國子監的貢生,就不該來應秋闈。有的還在那裏鼓譟,說考官肯定是看劉四爺是國子監年考魁首的面子上,才點得解元。反正說什麼的都有,我問了旁人,卻是正常事,每科秋闈春闈放榜後,總有人說這些酸話。等會貢院會把經魁們和二元的詩詞策義貼出來,以示公正,到那時,這些人自然會閉了嘴。”

    “果不然,等了一刻,經魁們和亞元的詩詞策義都抄了出來,貼在院牆上。大家還只是議論紛紛,說酸話的人卻是少了不少。我問了旁人,這一科題目有些難,能做到這個份上,算是難得了。此前那些說酸話的,只怕是湊字數湊完的,現在見了人家的真章,只怕屁都不敢放一個。”

    “等到解元劉四郎的詩詞策義被貼出來,貢院大門口的人頓時都要瘋了。二爺,你是沒見那些人啊,都魔怔了,讀詩的讀詩,念詞的念詞,有的讀着念着在那裏號啕大哭,捶胸頓足。”

    “那你把明哥兒的詩詞抄了回來嗎?”賈寶玉急切地問道。

    “買了回來。貢院大門有十幾個窮書生,在那裏抄錄放出來的詩詞策義。劉解元的詩詞策義放出來後,大家圍着這些個窮書生,搶買抄錄搶瘋了。先是一百文,後來炒到了五百文一篇,還要生搶。我在幾個小廝的幫忙下,硬是擠了進去,丟了兩吊錢,搶了四篇回來。只是進府的時候,被老爺派的人給知道了,把策義給拿了去,原本詩詞也要拿了去,我說二爺和姑娘們都在等着,便罷了休,只是抄了一份放我過來。”

    “那制義策論拿走就拿走,詩詞趕緊拿進來。”賈寶玉連忙出了亭子,拿了詩詞,又衝了進來。

    “擬古詩體決絕詞.木蘭辭,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賈寶玉大聲念道,讀到第一句便停住了,恍惚了一會纔開口繼續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僅此一句,便可流傳千古了。”林黛玉嘆息道。

    “是啊,這一句念在嘴裏,讓人心慼慼然而茫然有所失。”李紈也嘆息道。

    “這首詩,名爲詩,卻用的是詞牌,算是另闢蹊徑了。”史湘雲也點頭道,“寶姐姐,你家鵲橋仙人只怕又要改名了,初見郎。”

    “初見郎?沒錯,史妹妹說得沒錯。”迎春和探春笑道。

    “詞呢,還有詞呢?”林黛玉催促道。

    “《漁家傲.秋思》,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賈寶玉讀完後,搖頭嘆息道:“這《漁家傲》也屬《遊仙關》一類,雖然別名,但不出格。最難得的是這闕慷慨雄放之詞寫盡了邊塞關隘之景之情,真的只有明哥兒這等遊歷過九邊的人才做得出這樣的詞來。”

    “詩哀怨悽婉且屈曲纏綿,詞沉雄開闊且蒼涼悲壯,一柔一剛,居然出現在這同一考場同一文卷裏,難怪考官如此愛煞它了。明哥兒能同時寫下如此一詩一詞,其才已經高出我等數倍。”

    “能讓心高氣傲的顰兒歎服,真是難得啊!”薛寶釵笑着說道。

    “哼,以後你休得在我等面前談詩論詞。”林黛玉毫不客氣地說道。

    “爲什麼?”薛寶釵詫異地問道。

    “你家初見郎如此才情,你在我們面前再談詩論詞,就是故意賣弄炫耀!”

    聽了林黛玉的話,衆人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等到大家在那裏繼續品詩論詞,薛寶釵叫了惜春過來,把那份下注記錄抄錄了一份。再到偏僻處,叫鶯兒過來,附耳交待。

    “待會子四姑娘會叫人把下注贏了的銀子送過去,這些輸了的人中,老太太、二太太和璉二嫂是不在意這點銀子,倒是二姑娘、三姑娘、史姑娘和大少奶奶的進項少,十兩銀子夠她們攢許久了,你從我這拿了銀子去,悄悄退回給她們貼身丫鬟那裏去,就說是我大贏了給她們姑娘的分潤。”

    “大姐兒,四姑娘今兒坐莊,有抽傭,不用還。那寶二爺和林姑娘也都輸了,怎麼不還?”

    “寶二爺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心肝,什麼都緊着他,不要說十兩,就是五十兩也缺不了。林姑娘家中殷實,林姑父心疼女兒,絕不會叫她缺銀子用。且她性子最傲,把銀子還了去,還會生出事端來。”

    “大姐兒就是想得周全。”

    “休說了,趕緊去做事吧。”

    在榮禧堂書房裏,賈政和幾位門客們正在讀劉玄的制義和策論。

    “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無後世之名,聖賢之所憂也。夫一時之名,不必有也,後世之名,不可無也。故君子不求名,而又不得不疾乎此。”

    “這篇制義彼此呼應,迴環跌宕,環環相扣,是狀元之文啊。”賈政嘆許道,他雖然年輕時累次科舉不中,但好歹治過多年的策義。

    “《讀戰國策論六國》,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率賂秦耶?曰:不賂者以賂者喪,蓋失強援,不能獨完。故曰:弊在賂秦也。”

    賈政讀完後,默然許久,才說道,“我是萬萬做不出此等文章來的,也只有煙溪先生教出的弟子,才做得出這等文章。”

    門客在一旁附和道:“此科秋闈主考官鍾老大人評價此文曰,由《戰國策》縱之說來,卻能與《戰國策》相伯仲,評價極高。”

    賈政撫着鬍鬚道:“雖有些過了,但確實中肯。”頓了一會,嘆息道:“當初我聞得東府秦氏將其弟送於劉府門下爲弟子,就動了心思,想着讓寶玉也名列門下,只是猶豫了些時日。卻又有大媳將吾孫蘭哥兒送過去爲弟子。這輩份就亂了,不再有臉去求了。”

    “寶二爺天資聰慧,不在劉府四郎之下,只是缺煙溪公這樣的明師指點開化而已。明年春闈大試,名士大儒皆會彙集京中,爲弟子門生勉勵助威。屆時可以尋訪一兩位大儒,求拜爲恩師,定能如劉四郎這般小三元入貢,解元拔貢,進而東華門前唱名。”

    “正是正是!”其他門客們齊聲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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