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廟堂之高思其民(一)
    楊翯,字靈臺,是楊慎一的幼子,喜穿白衣衫,人稱白鶴公子,不過左右親近的人都喚他爲楊三郎。

    從劉玄拜楊慎一爲師後,兩人便相識,時常在一起玩耍。年紀相仿,心氣相近,成了好友。只是楊翯本是不足月出生,幼年時又因爲父親被貶,過了兩年苦日子,大病了數場,身子骨一直羸弱。也曾經下場試過,雖然才學甚高,有乃父之風,但身體太弱,幾次州試和院試都暈在場上,熬不到終場,只能草草了事。三番五次,楊翯也絕了科試的念頭,閉戶在家鑽研學問。

    “四郎,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原本以爲你制義策論已經可以雄視天下,卻不想你的詩詞卻是如此出色,尤其那些詞,足以流傳千古。”

    “我這是某一天,一道靈光從天而降,讓我突然開了竅!”劉玄笑着打趣道,“三郎,我這是開玩笑了。此前在恩師面前受教,只管用心學習就好了,對詩詞也沒有怎麼用心。後來進了京城,投身這名利之場,需得揚名立萬,以壯聲勢。而揚名,寫詩詞最便利快捷不過了。所以纔有那一首首詩詞,沾名釣譽而已,讓三郎見笑了。”

    “以詩詞求聲揚名,卻是無奈之舉。文林仕途就是這樣的陋習,從前唐年間開始,這風氣已經千百年,李杜白三位如此大賢,也免不了此俗,我等焉能奈何?”楊翯搖着頭說道,“只是再陋習俗例,也難掩四郎這妙絕天下的才氣。看了你抄錄給父親的詩詞,我幾近絕了以後再做詩詞的念頭。”

    確實,看了劉玄那一首首詩詞,再對比自己寫的,真的很讓人絕望。

    “三郎繆讚了。你是素知我的,功利心盛。學習制義策論,全然爲的是這科試三關。而今中試一年,策論還偶作幾篇,制義卻是拋之腦後,棄之如敝履。這會兒恩師要是讓我做一篇制義,只怕一頓戒尺是逃不離的。”

    楊翯忍不住也跟着大笑起來,笑罷,他看着劉玄搖頭道:“果真是率真燦漫的劉四郎。”頓了一會,楊翯繼續說道,“這次來京,我早早想好了,託拜在歐陽師伯門下。”

    “這京師裏論治學問,升瀾先生確是翹首。我聽聞聖上要點升瀾先生爲國史館領館學士,總編撰官,修編《周史稿》,正式定爲國史,真可謂衆望所歸。”

    “是啊,父親曾言,論博學治史,升瀾先生遠勝他數倍,可傲視天下文林。”

    兩人說說笑笑,穿過了前院,往書房走去。

    “四郎,聽聞世叔給你定了一門親事?”

    “是的,金陵薛家之女,相貌品行,我甚滿意。”

    楊翯不由眉頭微微一皺,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玄,卻沒有開口追問下去。

    “三郎,我也聽聞恩師給你定了一門親事,末軒公的幼女?”

    “是的,父親跟末軒公書信往來,去年年末時節就定下了。還不是聽聞四郎定下了親事,家父有些着急了。”

    “三郎,如此說來,你還沒見過末軒公的姐兒?”

    “沒見過,高矮瘦胖一概不知,只是聽聞家父言及過,相貌端正,擅長女工。”

    這回輪到劉玄看了楊翯一眼。

    楊慎一正妻生有三子。長子楊爵十七歲中舉人,進士不中,便候補待選。只是剛好遇到其父楊慎一被貶,受到了牽連,被故意選爲廣南西行省柳州懷遠縣主簿。結果剛走到湖廣南省的道州,就中了瘴疫,一命嗚呼。而當時負責選官的吏部尚書正是“彈楊主將”盧文韜。

    次子楊雉早早被打發回江南西省故里,照看祖墳老屋,也在那裏成了親,妻室是昆林公的嫡孫女。前兩年中了舉人,沒有出來做官,算是一名地方士紳了。

    所以楊慎一夫婦最寵愛,也最器重的就是這幼子楊翯,一直帶在身邊,估計就算將來成了親,他們兩口子也還是會跟隨在身邊,侍候二老。只是這天聾地啞的婚配,真的好嗎?萬一不如意,還能離合不成?恩師也丟不了這個臉啊。

    兩人說着便走到了左院子,正好看到楊慎一和呂知淳站在了書房的門口,劉玄連忙站立好,整理好衣冠,雙手合放在腹部,快走幾步,來到楊慎一跟前,然後躬身行禮,朗聲道:“學生劉玄,見過恩師。”

    楊慎一輕撫着鬍鬚,滿臉的欣慰,點頭道:“甚好!四郎有這番出息,我甚是欣慰,總算沒有辜負劉奉國的託付。”

    “師侄劉玄見過呂師叔。”劉玄又給呂知淳見了禮。他跟這位師叔交往得比較少,他前年進京時,呂知淳正在鎮撫湖廣南省五溪蠻作亂,去年年底纔回進京。上門拜訪了兩次,都是心智絕高、城府深沉的人,交往得反倒沒有周天霞那麼親近。

    四人在書房裏坐定後,寒噓了幾句,呂知淳突然提及到了楊慎一的變法革新的事情。

    楊慎一隻是看了呂知淳一眼,沒有另說什麼,把一份文卷遞給了劉玄。

    劉玄細細看了一遍,斟酌着說道:“恩師,你這革新變法涉及甚廣,何不擇一州縣先試行一番,觀其成果優劣,加以糾偏歸正。再擇大江南北、河嶺東西若干不同的州縣,再試行一番。”

    “試行?”楊慎一默然一會,斷然道,“時日太久,我難待矣。”

    呂知淳雙目透出精光,盯着劉玄看了好一會,轉頭對楊慎一道:“誠中,四郎此議卻是老成持重之舉,你說的時日太久,卻不是問題。誠中,你現在還只是國子監祭酒,不是中書侍郎。”

    楊慎一眼睛不由露出黯淡之色,長嘆一聲道:“確實是我太急了。十年的荒廢,讓我有些着魔了。”

    隨即又正色道:“四郎,你叩闕移宮,雖有大功,但與制有逾越之行。拖了這兩三月,處分也該下來了吧。”

    “恩師說得正是,學生接到宮裏的傳話,聖上的意思是將我‘逐出京師,任職地方’,以示懲戒。”

    每一科的庶吉士,尤其是狀元郎、榜眼、探花這三位,一年觀政期結束,按慣例基本上是到中書或門下省任職,養望兩年,待到下一科春闈來臨之前,外放地方爲一州堂上官。現在要被直接外放到地方去,當然是一種懲戒,而且還是不小的懲戒。

    “去哪裏可有眉目了嗎?”楊慎一微眯着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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