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甌江啼曉解奇案(六)
    聽到這裏,衆人不由目瞪口呆,李由蒲喜極而泣,連連磕頭道:“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李母也在一旁邊哭邊磕頭。

    林默予揚身起來,走到李由蒲跟前,對他母子長施一禮道:“本官糊塗,錯斷了此案,差點誤了你的性命,致此向你母子賠禮道歉。”

    李由蒲母子倆忙不迭地回禮。

    林默予又轉向劉玄,拱手行禮道:“劉大人,幸得你明察秋毫,破了這案,否則下官就是其責難辭了。”

    “林大人,人命關天,自當要再三斟酌,百思千慮方可下筆。兇犯跑了還能抓回來,冤者死了就救不回來了。”

    “下官謹記在心了。”林默予滿臉慚愧道。

    過後林默予根據新的證物和口供,重新理案:“惡僧雲月通姦、私奔、誤殺陳氏,又辱屍、栽贓陷害,該犯供認不諱,又證據確鑿,本縣定爲主犯,上報州省法司,再行定罪。李由志虧空貪墨、又下毒行兇未遂,本縣定爲主犯,一併上報州省法司。李由蒲實屬冤枉,本縣定爲無罪,當堂釋放,待州省法司正式行文明發,還汝清白。”

    回到行轅,晴雯四人聽完劉玄講完此案經過,驚歎不已。

    晴雯忍不住問道:“四爺,你似乎一開始就覺得李由蒲是冤枉的?”

    “是的,我看到陳氏的死狀,覺得不像是中毒身亡,此案當另有蹊蹺。後來傳嗣去驗了陳氏的屍身,我便覺得這陳氏死狀像是被震死的。關東軍鎮曾經出過事故,十餘桶火藥着火爆了,有死者跟陳氏的死狀很像。身上只是青紫,並無任何外傷,七竅流血,內臟皆傷。可陳氏是怎麼被震死的?被什麼震死的?現場又沒有火藥爆炸的跡象,陳氏身上也沒有硝煙之味。於是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從那隻鞋子着手。”

    “四爺覺得那隻鞋子是姦夫的?”晴雯追問道。

    “是的。李由蒲如果是冤枉的,那麼他呈上的那隻鞋子就真的如他所言,是姦夫的。原本我要叫人去溫州各縣的鞋帽店問問,後來傳嗣一句話提醒了我,說這隻很像是僧鞋,於是我就懷疑姦夫可能是和尚,就叫人打聽縣城附近的寺廟。陳氏通姦,鄰居街坊居然毫無察覺,姦夫必定不是街上的人,且每次都是趁夜摸黑來的。李家後院院牆的攀爬跡象就是佐證。”

    “後來他們回稟說永嘉縣城城郊就有一座前唐古剎-崇光寺,我問了下距離,正好合適。天黑摸出來,凌晨之前再潛回,神不知鬼不覺。於是我就帶人去了崇光寺,實地測試了距離,讓我對崇光寺更感興趣,便進寺四處查看,看到那口鐘,便突發靈感,或許這陳氏就是在這銅鐘裏被震死的。去看了那銅鐘,離地面不過三寸,一人鑽進去卻是萬萬不可能。那麼必須有人要把這鐘拉了起來。”

    劉玄頓了一下,麝月連忙遞過去一杯溫茶。劉玄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我其實看到了那鍾亭裏的機關,但再怎麼也需要三四個人合力才拉得動那口鐘。可這等陰私之事,肯定只有一人,不應有幾人同犯。於是我故意套話,那住持就得意說出他寺裏有一神力者,可以獨力拉起這銅鐘。至此,我就斷定這雲月僧人就是兇犯了。”

    晴雯等人聽得神搖意奪,許久才感嘆道:“真是一件奇案,要不是遇到四爺,只怕那李由蒲就真的含冤而死了。”

    回到書房,李公亮和孫傳嗣在那裏等着。

    “大人,我問過印光和尚了,那雲月是七八月前來崇光寺掛單的,不僅持有他師兄如海大和尚的書信,還有江淮行省核發的,掛在海州雲山寺的度牒。可如海大和尚明明是蘇州名剎寒山寺的住持,這就有些奇怪了。”

    孫傳嗣稟告完後,也是有些詫異。李公亮皺着眉頭道:“四郎,我已經行文蘇州和海州,詢問如海大和尚推薦書一事,以及雲月在雲山寺的詳情。四郎,你懷疑這雲月和尚?”

    “是的,如此神力之人,怎會窩在一家寺廟裏。而且你們誰見過隨身帶着一包砒霜的和尚?”

    聽完劉玄的話,孫傳嗣猛地一驚,“大人提醒得沒錯,雲月招供說他給已死的陳氏嘴裏灌了半碗砒霜。那他這砒霜哪裏來的?李由蒲買的五包有砒霜的鼠藥可是一點都不少,那真的就是隨身攜帶了。”

    李公亮不由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如此說來,此僧果然可疑。”

    “那我們就連夜審一審這雲月。”

    “雲月,你爲何來這崇光寺?”劉玄開口問道。

    “回大老爺,小僧自小秉異,除了一身神力,卻腦子愚鈍,還特別能喫。佛經不通,又甚耗糧食,各寺廟裏都不喜,總是找藉口驅我出寺。在雲山寺時,眼見我要被趕了出來,有惟明大和尚憐憫我,就把我薦去了黃州十方寺;沒兩年十方寺裏的住持又嫌棄我,德光大和尚憐憫,給我一份薦書,讓我去了寒山寺。到了沒一年,得如海大和尚推薦,來了這崇光寺。在這裏我還能賣些力氣,寺裏也就能容我到現在。只是小的千不該萬不該,犯了淫戒,不僅傷了人性命,還辱了崇光寺名聲,累及了幾位大和尚的清譽。小僧痛心疾首,只求速死。”

    聽着雲月這天衣無縫的答話,李公亮和孫傳嗣忍不住都把目光轉到劉玄身上,公堂上一片寂靜。

    劉玄卻突然開口問道:“你穿的鞋子,可是你自己做得嗎?”

    雲月光禿禿的頭上滲出了油光,遲疑了一下答道:“回大人,小的愚鈍,如何會針線活?是小的買的,只是在哪裏買的卻是忘記,或許黃州,或許蘇州,又或許海州。因爲當時小僧在趕路,鞋子破了,便順手買了一雙。”

    “順手買的?”劉玄淡笑道,隨即又問道,“那你穿了多久?”

    “穿了不到半年。”雲月連忙解釋道,“買了有些年月了,只是在各寺廟裏幹活都有草鞋,所以小的平日裏穿草鞋,只是在與陳氏私會時纔會穿上。”

    “你這和尚不愚鈍,反而聰明得很啊。”劉玄大笑道。

    “大老爺說什麼,小的實在不明白。”

    “罷了,先將他押下去。”

    等到雲月被押了下去,劉玄叫來了徐天德:“天德,你跟豫春、友德、國勝四人,輪流換班,帶人暗中看住這雲月。”

    李公亮肅色道:“四郎,你看出什麼端倪來?”

    “要是我沒猜錯,這回我們只怕兜到了一條魚。雖然自身不大,但干係重大。”劉玄正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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