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吳大案終判定
    兩浙大案審理起來頗是神速,一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二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秉承上意,要在年終封印之時了結此事。

    很快,修國府嫡孫襲一等將軍侯孝康、前兩浙布政使司左參議兼領轉運使楊鳳棲、右參議杜國樑、前兩浙按察使王重信、杭州知州張逵以下一百一十二人,悉數定罪,絞刑十五人,流配六十二人,勞役又若干,還有閤家抄沒、家眷配罪等等。三法司定下來後,由內閣轉呈御覽,最後定奪。

    今上御筆硃批,罪大惡極的主犯侯孝康、楊鳳棲、王重信等人十五人,賜自盡,留一份體面,免得示衆損了顏面,暴屍壞了家譽。家眷配罪減一等,流五千裏減爲流三千里,閤家抄沒減爲留盤纏銀子百兩。其餘從犯,皆依三法司判定。

    消息傳到繕國府,石光珠看到明發的旨意,手腳發涼,好狠的心啊。

    過了許久,石光珠才嘆了一口氣,對長信侯府大哥兒李仲時、信安侯府二哥兒張孝廉以及好友衛若蘭說道:“我等以爲宮裏會恩自上出,活孝康兄一命,卻不知還是難逃王法啊。”

    “石兄,那楊煙溪和劉小兒真的是要生生逼死我等啊。我家老二,只是牢騷了幾句,卻被劉小兒手下刀筆吏胡亂添了幾筆,問了個從犯,生生流配五千裏,雲嶺瘴疫之地,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活見我的二弟啊!”李仲時大哭道,他纔不去管侯孝康死活,甚至自家二弟也是由頭,他哭的是聖上趁機降旨,將長信侯府最後的遺蔭,他頭上的輕車都尉爵位給削了。

    “還有我家大郎,也是如此,卻被流配去了黑水苦寒之地。更連累我們信安侯和長信侯,終究被除爵,再不敢稱勳爵世家了。想我等祖先浴血奮戰,九死一生,終得這一份爵位,卻被兩三小兒,構陷而去,列祖列宗,我等有何顏面拜見啊!”這位哭的是大哥被治罪了,頭上的三等將軍帽子卻沒有轉給他,硬生生給飄沒了。

    衛若蘭嘴角微動,生生壓下心裏的不屑之色。

    四王八公十二侯有個毛的浴血奮戰,九死一生。真正滿門忠烈,死傷殆盡卻是淮西燕趙世家,先是與室韋人打,後來又舉兵勤王,跟各路民軍打。人家拼死拼活的時候,你們這些勳爵世家卻是趁着時亂,自蓄實力,名義上自詡周臣,實際上一個個裂土自據。當年週末帝發勤王詔,你們的祖先一個個裝聾作啞,坐視民軍席捲河東河西,河南河北,最後直逼京師。

    後來太祖爲了早定乾坤、一統天下,才用這四王八公十二侯的爵位穩住你們這些地方世家。你們的祖先看到太祖盡收淮西燕趙軍將世家之心,知道大勢已定,就出來受詔,真把自己當成從龍元勳,開國功臣。

    太祖和高宗聯合文官武將,暗行壓制之舉,把勳爵世家壓得喘不過氣來,老實了許多。只是太上皇爭嫡時,勳爵世家押對了寶,出了大力。太上皇顧及情面,放鬆了些許,你們一個個又人五人六起來,真正不知死活啊。當年太上皇春秋鼎盛之際,執意禪位給今上,你們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還不知道收斂,現在好了,只怕從長信、信安兩侯府開始,四王八公十二侯的勳爵世家,一個接着一個要被收拾了。

    衛若蘭出身軍將,姑姑卻是宮裏的賢妃,算是皇親國戚,母親又出自理國府,與公侯世家有親。所以才能跟石光珠等人深交,談及這些機密事。

    “現在哭又有何用?”石光珠臉帶慍色道,心裏着實有些不煩。平日裏你們一個個橫行霸道,不知收斂,勸告幾句,還被你們嗤笑無膽,現在被一擼到底,完全成了庶民,就跑來找我哭訴!想找我聯合勳爵世家上奏,幫你們訴冤請願?我又不是你們爺爺,犯得上冒這麼大風險?

    浙東這麼大案子,人人噤聲,你們的兄弟卻口出厥詞,大言不慚,真個不知死活!是在提醒劉四郎等人,這裏還有兩個漏網之魚嗎?

    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今上是真下手了,藉着浙東大案,先把原籍兩浙的勳爵世家,連根拔除大半。從目前來看,文官士林和軍將世家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關鍵之處就在劉玄身上,他勾連着文武兩邊,居中貫通,最是合適。想來今上點劉四郎爲狀元,怕也是有些意思在裏面。

    想到這裏,石光珠越發地頭大了,可是面前還在哭泣的兩位卻是要打發,便開口道:“兩位世兄,何不去北靖王府拜求一番?你們府上跟北王同出一省,表爲鄉親,自當連枝同氣,想必北王不能坐視不管吧。”

    李、張兩人頓時停住了眼淚,對視一眼。沒錯啊,四王八公十二侯,就四位郡王還傳襲着王爵位,是朝中僅有的四位異姓王,說話自當比降爵到將軍位的其餘勳爵府要管用。

    有了新定計,兩人連忙告辭,匆匆離去。

    “石兄,你覺得北王會出聲嗎?”衛若蘭看到兩人的背影消失,轉過來問道。

    “衛兄,這是明知故問!”石光珠搖頭苦笑道,“這當口,誰敢出聲?侯孝康跟忠廉王和貴妃娘子還沾着親呢,也沒見出聲討保。”

    “勳爵世家從此怕是要沒落了,以後是文官和軍將們的天下了。想想也是,勳爵世家無非仰仗祖先遺蔭,卻不思進取,只得了一份空名。現在朝中權柄全操縱在內閣和軍機,如何容得了我們?”

    “衛兄說得沒錯。其實從太上皇執意禪位之時,我等就當明白,朝中內外已經難容我們了。”

    “石兄遠見。當初你拉侯兄等人入國子監,應該是想博份功名,留條後路,只是可惜,卻受了侯兄連累,塞了文試科舉的路子。”

    聽到這裏,石光珠除了嘆氣,還能說什麼?“早知道如此,我也學你,進個武舉,去五軍府麾下謀個官職也好,總比這風吹就倒的空牌子要強。”

    “回大爺,神威將軍府馮大爺來了。”有家人在門外稟告道。

    “馮紫英老馮?快請來!”石光珠連忙說道。

    見了禮後,見衛若蘭也不是外人,馮紫英急忙說出來意。

    “陳國府陳世叔找到我,說了件要緊事。”

    陳國府陳瑞文,跟賈赦賈政一般,是石光珠、侯孝康等人叔輩,襲了三等將軍,一向行事低調。

    聽馮紫英說完,石光珠和衛若蘭都嚇了一跳。

    “什麼?陳世叔說李桂芳、沈自省等進士上書,請立皇后,今上不允,又請廣冊嬪妃,充實後宮,以嗣皇統。”

    石光珠皺着眉頭問道。大家都知道,今上還在潛邸時,與當時的王妃少年夫妻,無比恩愛。只可惜那王妃生下廣安、廣平兩王就病逝了。今上痛惜不已,繼位後追封爲皇后,便虛位不再另立,只是以賢貴妃爲六宮之首。

    “正是,陳世叔還說,今上將此奏章轉至內北苑,太上皇和皇太后連聲稱善,下了旨意,將賈、陳、周、田四位妃子加封號,分別爲德、敬、順、慧,並賜金印玉如意。”

    “這是要做甚?”衛若蘭目瞪口呆道。

    “這是一打一拉啊,難道有人不欲絕了勳爵世家?”石光珠皺着眉頭說道。

    “李桂芳、沈自省與劉四郎是同科,且聽說他們的關係不錯。”衛若蘭若有所思道。

    石光珠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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