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山海志 >第二百四十章 一蓑煙雨任平生
    過了兩日,被朝中之事搞得有些鬱悶地劉玄決定,帶着趙憐卿,還有晴雯、麝月、香菱、金玉釧一起去遊西湖,趕在春尾夏初之際,遂了對她們的承諾。

    劉玄只是吩咐了一聲,馬上有富商聞訊投效借出了兩艘畫船。劉玄叫人收拾了一下,斥退了富商附上的歌姬船伕,從暫駐在杭州協防的定海軍水師裏請了三十來個得用水手充當船伕。一艘船除了操舟的船伕,全是婆子丫鬟以及廚子,侍奉着劉玄和六女。另一艘船由蘭瑜、黎文忠管着,載着數十位親衛,緊緊地跟着。

    備好了喫食美酒,便放舟遊湖。

    “四郎,我們不在這西湖裏遊耍嗎?”見船隻緩緩向一邊駛去,趙憐卿忍不住問道。

    “這西湖裏的船和人太多了,看着不爽利。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對着崇仙觀的一處小湖,名爲朝仙湖,俗名荷花蕩,是西湖的湖中湖。”

    “崇仙觀?”

    “就是靈隱寺旁邊的那座道觀,供奉太白金星的。”

    “哦。”

    看到趙憐卿瞭然的樣子,劉玄有些詫異,這些小娘子,爲何道觀不知道,一提起寺廟就知道了?難道和尚的魅力比道士大?

    劉玄按下心頭念頭,繼續說道。

    “我跟你們說,這朝仙湖東連運河,西通明聖湖,南接西湖主湖,北望崇仙觀。雖然不大,但湖中景緻四時晴雨皆宜。聽說前周名相蘇先蘇閣部任杭州太守時,於岸傍堆土作堤,名爲蘇堤,隔出了這朝仙湖。而且還在堤上廣植桃柳。所以每至春時,紅綠間發,宛似瑤池勝景。沿湖遍插芙蓉,湖中種五色蓮花,盛開之日,滿湖錦雲爛熳,香氣襲人。”

    “深秋時,霜風初起,楓林漸染黃碧,野岸衰柳芙蓉,雜間白蘋紅蓼,掩映水際,蘆葦中鴻雁羣集,嘹嚦幹雲,哀聲動人。隆冬天氣,彤雲密佈,六花飛舞,上下一色。四時景緻,言之不盡。”

    “聽四郎說得如詩如畫,應當去一遊。”趙憐卿笑着說道。晴雯五人聽了,也是滿心地嚮往,只恨船隻走得太慢。

    一路上只見天色晴明,堤上春花含笑,柳葉舒眉,往來踏春士女,攜酒挈榼,紛紛如蟻。不一會,船隻繞過蘇堤,駛入到朝天湖。

    只見這裏的湖面上荷葉一張張,翠綠、墨綠,顏色不一,光滑油亮。擠擠挨挨,爭相向上。只是時期未到,僅能見到不多的蓮花和不少才露尖尖角的荷包。

    更有小舟蕩槳荷間,歌聲泠泠。遇斜風微起,偎船競渡,縱橫如飛。柳下漁人,艤船曬網,也有戲魚的,結網的,醉臥船頭的,歡笑之音不絕。那賞蓮遊人,還有畫船簫管,鱗集與此。

    有詩爲證:朝仙湖畔水連天,不唱漁歌即採蓮。小小畫舟萬花中,主人日日對花眠。

    劉玄坐在船中,只見畫船朱欄畫檻,翠幔紗窗;船外荷香馥馥,清風徐徐。美人在側,嫩臉映桃紅,香肌暈玉白。恍然如神仙,逍遙凡世間。

    此時此景,劉玄忍不住大聲唱道:“湖上柳,煙裏不勝催。宿霧洗開明媚眼,東風搖弄好腰肢,煙雨更相宜。環曲岸,陰覆畫橋低。線拂行人春晚後,絮飛晴雪暖風時,幽意更依依。”

    “好一個‘湖上柳,煙裏不勝催。’前邊可是狀元劉大人當面,在下武功郡周淮安。”有聲音從旁邊不遠處的畫船響起,一中年男子在船頭拱手道。

    “原來是漕司周大人啊,劉某失禮了。”劉玄拱手道。這時,聽到對話的趙憐卿連忙起身,招呼晴雯五人走入到內艙裏去。

    劉玄轉頭看了一眼,便招呼船艙外的船伕們道:“水師的弟兄們,勞駕給靠過去。”

    “好咧!四郎瞧好了。”

    稍一會,船穩穩地靠了上去,劉玄提起前襟,幾步就過去了。只見那船艙裏,爲首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長得儒雅斯文,三縷鬍鬚顯得格外清雅。帶着員外巾,穿着綢衫,格外自在。他身後站着一男子,十八九歲,眉清目秀,面白脣紅,身形挺拔,衣裳清楚,走近來還能聞到淡淡香氣。

    在船艙正中,擺有兩桌,杯盤羅列,擺滿了美酒珍果。在一角,坐着四位美姬,衣着華麗,姿態風流,四雙眼睛都迷醉地看着聞名已久的狀元劉四郎。

    “淮西劉持明見過周侯爺。”

    “休提侯爺,那只是祖上的蔭德。我癡長些歲月,又與劉奉國有過同庠之誼,就託大叫你一聲賢侄,

    “小侄劉持明見過世叔。”

    “好,好,”周淮安笑了幾聲,又介紹道:“這是犬子延昌。”

    “劉世兄。”“周世兄。”

    三人見禮後便坐了下來,歌姬們連忙上前,斟酒伺候,四人的眼睛一直都在劉玄身上打轉。

    寒噓了幾句,周延昌開口道:“世兄,我見你船上似有美姬,何不叫來一起飲酒作樂?”

    劉玄臉色一正,雙目如電般望了過來。周延昌心中一寒,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幸好這時劉玄臉色突然轉緩,淡淡地說道:“那是在下女眷,不便見外人。”

    他知道,這是權貴文人們的傳統風俗。出來遊玩,或帶了家裏的姬妾,或點了秦樓的粉頭。遇到了就合成一處,飲酒作樂,狎戲遊宴。所以周延昌只是無心之言,絕非有意冒犯。

    周延壽見機快,連忙拱手作揖道:“是某孟浪,給世兄賠罪了。”

    “周世兄客氣了,無心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誤會解除,周淮安問道:“賢侄終日忠於王事,恪守職責,今日如何有逸情撥冗,如我等閒人,遊湖賞景?”

    “世叔有所不知,最近這幾月,小侄忙於王事,剿賊平亂,殺得人太多,血腥味聞得有些噁心,煩悶鬱塞。早上見到今日天氣不錯,一時興起,便定計出來看看美景,緩一緩心情。”劉玄淡淡然說道。

    四位歌姬何曾聽得這等平淡語氣間說出爾等英雄氣概的話,不由更是目迷神搖。周淮安父子卻是一時語塞,你這逼裝的,我們居然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周淮安才訕訕說道:“賢侄的興致,着實與人有些不同。”

    又說了兩刻鐘,飲了幾盞酒,劉玄便起身告辭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延昌心中陰晴不定。他其實是心高氣傲的主,只是父親切切交待,務必要謙遜,這才俯就了一番,轉背想來卻心裏有些不忿了。

    知子莫如父,周淮安如何不知兒子的心思,揮手叫退歌姬外人,低聲道:“你是否還不服?”

    “兒子是有些不服。我們家門第又不輸於他劉家,爲何要讓兒子如此遷就卑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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