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顯的就是下游湍急的水變得平靜許多。
可巧合的是雙方都不約而同對此選擇性忽略。
兩方心頭都有算計。
在童貫等人看來上游截流自然會讓下游水變少，他們自認爲知道原因。
而方牧和方臘他們當然知道原因，上游建了兩個堤壩下游水不變少就有鬼了。
好在隨着上游的暴雨下游渾江的水位又逐漸提升。
在江邊吹着涼風，方牧眯起眼睛看向江對岸的方向。
“童貫已經安靜了九天了，算算時候，童貫應該會就在近日尋找機會，田先生你認爲童貫會找什麼機會用水攻？”
“公子認爲呢？”田疇反問。
“佯敗。”兩人不約而同說道，隨後大笑。
“公子高見。”田疇說道。
“童貫假裝佯敗，即可向後撤退正好退離洪水範圍，同時也能吸引我們進攻，等到洪水襲來我軍正在半途進退兩難。”方牧說道。
“不過我雖然猜到他們會佯敗，至於是什麼具體的方法我就猜不到了。”方牧說道。
雖然方牧派人在童貫的堤壩上方再築了一個堤壩，但此戰的勝負依舊未定。
哪怕就算是現在童貫依舊有不小的勝算。
因爲張任的堤壩離這裏將近七八十里，就算泄洪也需要時間，這需要對時機精準的把控，相反關勝築建的堤壩只有二三十里，洪水的速度更快，雙方都能施展底牌。
“必須想辦法吸引童貫渡河，我軍主力不能輕易渡河，否則童貫不會錯過機會，只要我軍主力渡河上游的堤壩就會泄洪。”
田疇思索片刻後說道：“公子可以如此去與方臘大人分說。”
說完湊上在方牧耳邊細語。
方牧聽後點頭，前往中軍大營請見方臘。
“大兄我們不能拖延下去，乾脆讓我派遣一支主力繞到童貫後軍切斷他們的糧草。”方牧來到營帳這邊時就看見方貌正在與方臘商議。
方臘爲了消息不走漏，上游築堤之事除了執行任務的張任和方天定方牧以外沒有告訴其他人，人多耳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方臘心底已經有了計策，自然對方貌的主意不大感興趣。
方貌有些急躁，最近功勞都是方天定和方牧的，他所在的派系在方家也是一支不小的派系，一直沒能立功讓他有些着急。
“大兄且信我，我新收了一員猛將，他絕對可以完成斷童貫後線的任務，那方牧收的手下大兄你都委以重任，我收的猛將大兄你卻不信，我知道他是你親孫但也不至於這般不公吧。”方貌不滿的說道。
見到方牧進來，剛說了方牧壞話的方貌臉色微變，想來應該是被聽見了，但他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是笑道：“小牧也來了啊，正好你幫我給你爺爺說說情，我就是看見大家都在爲家族拼搏，我也想爲我們方家做些事，我可沒有私心。”
“你什麼時候新收的猛將，我怎麼不知道。”方臘轉頭看向方貌。
他懷疑方貌可能是被騙了，那新收
服的猛將不會是朝廷派來的內奸吧。
是那個姚剛？
方牧神色微動，倒是沒想到二爺爺還能有這運氣收復一員猛將。
這姚剛其他經歷暫且不談，就說其戰績，七十回合打傷呼延灼，五十回合平武松，和楊志、魯智深等人皆有平手戰績。
是一員一流水平的猛將沒得說，在梅氏藏本水滸裏姚剛也的確是落草爲寇的山賊，應該不是朝廷內奸身份。
方牧忽然神色微動，想到了什麼。
而後笑道：“二爺爺是準備讓你那猛將去叫陣？只是這渾河水流湍急，若是不精通水戰就算了。”
“自不是去叫陣，那童貫大軍衆多每日消耗的糧食都不是一個小數字，我準備讓姚剛去切斷他的後路補給，等到童貫軍糧食出現危機，他們自然不攻而破。”方貌說道。
方臘冷哼一聲，“若是斷糧像你說的這麼簡單我還不派人去？深入敵腹本就是險棋，稍有不慎就會被羣起而攻之，你那猛將能敵得過多少人？”
“我那猛將一身本領絕對不差，若是大兄不信可派人考校他。”方貌自信說道。
他手下其他高手都與姚剛切磋過，這姚剛一人能敵十人將！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他甚至覺得不比那日杭州城下的幾員猛將差。
“若是二爺爺的猛將真有那本事，去劫糧或許真可行。”方牧忽然說道。
“哈哈哈，大兄你看小牧都說了，我現在就去讓姚剛過來賞賞眼。”
方貌說完就去找姚剛過來。
見到方貌走後方臘這纔對方牧說道，“胡鬧，劫糧哪有那麼簡單，而且還有渾江這道天然屏障，派出去的兵將豈不都是肉包子打狗，白白損失兵力和猛將！”
“可若是沒有足夠大的誘餌，童貫又怎會相信我們是真的撤退了呢。”方牧微笑道。
“你——”方臘眉頭緊鎖，他明白方牧要做什麼了。
他剛纔也是臨時起意，之前他本來準備的是其他主意，但既然有姚剛送上來門來他也就不客氣了。
任誰都不會想到姚剛這樣一員猛將居然會被派來送死施展苦肉計，在童貫看來這絕對是計策上的失誤，等到姚剛出了事，自己等人順勢撤退。
童貫率軍追擊。
上游的洪水不就正好有了機會。
機會不會自己降臨，都是需要自己去主動創造時機。
“你這有些狠了。”方臘覺得方牧的計策太狠。
“不痛點怎麼叫苦肉計呢。”方牧笑道，“一開始我本來準備讓我自己手下高手去施展苦肉計的，但一來就聽見二爺爺在費心請戰，若是不用豈不是浪費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況且苦肉計不一定是真的去送死，若是真有本事也能全身而退。”
方臘能當上這個位置當然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剛纔只是覺得這樣有些對不起二弟，現在回過神來心底重新有了計較。
“那就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