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那座舉世聞名的雙帝合葬陵,就這般隨着封墓石落下,煙消雲散,不會再有。
斜陽,送葬的隊伍已經出了陵區,唯有守陵人還在陵區之中,只要大唐還在。守陵人一直會留在乾陵陵區。
武媚娘走在乾陵的司馬道上,這條道路很長,因爲地勢起伏,彷彿長的沒有盡頭。
陳方在身邊陪着她,看着守衛在司馬道兩邊的石侍,這些石雕還保留着南北朝時期的雕塑風格,長臉大眼長耳。
這不是陳方第一次走這條司馬道,不過上一次走是在一千年以後。
當時好多司馬道旁邊的石侍已經破損,文物保護部門用水泥和鐵圈做了暴力維護。
想想後世有些人做的那些事情,若是先祖泉下有知,知曉的話,怕是要殺許多頭顱。
此時的石侍很新,司馬道也是剛剛鋪設,石磚的磚面平整異常。
武媚娘伸了手,陳方拉着,就這樣沿着司馬道一直走到地勢下伏之地。
武媚娘轉身,回眸望着遠處那座帝王陵寢,微微一福。
兩個人走出司馬道,外面自然有皇后車攆等候,上了車攆,拉車的駿馬邁動馬蹄,緩緩駛出陵區。
馬蹄踏着夯土的道路,微微起的煙塵,外面日頭緩緩落下西山,一位帝王的隕落,仿若這落日一般,波瀾壯闊,終歸沉寂。
武媚娘在車攆中沒有說話,陳方自然也閉口不言。
回去的路途之上,馬車經過茂陵,這裏安眠的是漢武帝劉徹,旁邊有後世聞名天下的將軍墓,葬的是大將軍衛青。
周圍還有許多陪葬陵,皇子公主,王公大臣,自然還是漢武帝的皇后衛子夫。
最特別還是那座汗血寶馬的墳,當年下葬規模不下丞相。
武媚娘撩開馬車的車簾,看了看暮色中,星月光芒下的陵區,然後說了她今日在車攆中的第一句話。
“我死後會葬入乾陵陵區,你會不會陪我?”
“娘娘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
“陳方,當你站在乾陵下方,看遠處的司馬道,也以爲很長,長的沒有盡頭,可是當你走上司馬道,走上一段之後。你會發現,其實司馬道也有盡頭。”
“那我一定陪着娘娘。就在娘娘墳旁爲自己安置一座小墳。”
“讓其它人的墳距離我們的墳遠些。”
陳方無奈的心中嘆口氣,怎麼搞的自己和武媚娘以後會安葬在一起似的,活着給陛下戴綠帽,陳方也是無奈,畢竟一來大唐,直接就穿在武媚娘招到宮中的一個小吏身上。
可這死了還要繼續給陛下戴綠帽,好無奈啊!
“好,不過娘娘,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好不,有些冷。”
武媚娘淺笑,還是一身白衣的她,姿色間卻還是傾國傾城,讓陳方覺得這一抹笑容有些炫目。
武媚娘輕輕伏進陳方懷裏,臻首靠着陳方胸膛,此時拉着陳方的手,緩緩放在自己臉頰上。
“自然是這天下最美的你!”
“可媚娘有些不信,這次回來。總覺你有心事,卻不願意給媚娘說。”
陳方輕輕撫着武媚娘臉頰,捏了捏那舉世無雙,冠絕天下的精緻面孔。手此時落在她的頸項。
陳方緩緩低頭,脣靠近了武媚娘耳畔。
“媚娘,我的心事其實很簡單,這次去往北漢,我見到了北漢的大船,見到了他們的軍隊,也見到了一些我們大唐此時不能抗衡的東西。”
“不能抗衡的東西?”
武媚娘仰着頭,盯着陳方。
“比如,他們有可以將巨石炸開的東西,有隔着距離,輕易破開明光鎧的東西。”
陳方的話,顯然吸引了武媚孃的注意,其實陳方此時是帶偏了武媚孃的注意力,讓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不在自己心事到底是什麼這件事上。
“那是什麼?”
“陛下已經安眠乾陵,這次回工坊,我會第一時間將這種東西做出來,娘娘到時候就知曉了,現在說,娘娘聽也聽不出具體。”
“那好,這件事就抓緊處置,北漢擁有了這種東西,是不是有了南下之心。”
“對,我在北漢深切感受到他們南下的決心,不過暫時北漢軍隊不會南下。”
“爲什麼?”
“我毀去了他們積存的大部分武器,給養,他們要重新準備,需要時間。少則三年五載,多則十年八年。北漢會南下,不過我們有時間早做準備。”
武媚娘神色變了幾變,看着陳方。
“你怎麼毀去這些積存的東西的,這麼重要的東西,北漢應該有重兵把守纔對。”
“娘娘,三十六計,我用了美人計。”
武媚娘淺笑,用手指輕輕掐了一下陳方。
“不是美人計,是美男計。”
陳方笑笑,武媚娘靠在他懷裏,不再說話,陳方撫着她的肩背,此時覺的懷中人真的和劉怡好像,大概劉怡在武媚娘身邊幾年。也沾染了武媚娘一些做事風格。
不過陳方也是感嘆,這個時代的女人,真的沒多少強烈的佔有慾,大概這就是封建禮教的功勞。
對自己喜歡的男子,她們不會有多少必須自己獨佔的想法,覺得和別的女子共同擁有,也好。
這要是後世那個提倡男女平等的時代,富婆養的小白臉哪敢出去找樂子,不怕被打斷三條腿。
呃,這說的,自己怎麼好像成了小白臉,陳方覺不承認,自己憑的又不是一張臉,自己有內涵。
夜半纔回的唐工坊,今夜武媚娘有些貪心,非留着陳方在牀榻之上,陳方本來還想去找義陽,繼續偷喫的,看來不行了。
不能在老婆身上偷喫,陳方就在娘娘身上偷喫,奈何什麼也喫不到。
外面月明星稀,快近六月中了,月光一日比一日明亮,白月光灑落,陳方不覺來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