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皇兄萬歲 >145.紅血白鶴衣,深藏鏡湖西(第三更)
    東海水患雖然還未解除,但等到海蛟一族的政變徹底完成,便是水災結束之時。

    薄奇許了神祕的風先生一場天大的名聲,自然還會持續施壓。

    而夏極,他和趙宣說“無意名利”,並不是真的,亦不是假的。

    因爲,他不會陶醉在這所謂的名利之中,所以無意。

    但他需要這些名利來爲他的帝師之路、未來之路奠定基礎,所以在意。

    有人以名利爲享受,趨之若鶩。

    有人以名利爲虛僞,避之如虎。

    夏極卻以此爲棋子,不趨不避。

    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慾活,唯有自強不息。

    善惡,生死,勝敗,孰先孰後?

    自是先有勝敗,然後纔有生死,有了生死,纔有了善惡,史書從來如此。

    勝敗在局中,

    既然五百年爲一劫,

    那麼,自然五百年爲一局。

    夏極帶着孩子們、安尋、半龍回到湖心莊園,

    撥了西院給衆人居住。

    所幸,這處莊園本就是極大的,蘇家安排的這座特殊莊園可以容下近萬人的軍隊。

    夏極看着孩子們,

    從腦海裏搜索了一門紫色練體類功法讓他們修行,

    至於技藝,他融合千技化出一枚斬神飛刀,已經窮極了諸多技藝,與其尋找技藝類功法不如自己創出一門,

    所以他於是花了大半天時間,再以原本“北地刀王”風牛馬的無生刀爲主體,融合諸多招式爲一體,而創出了“新版無生刀十式”,讓孩子們勤加練習。

    半龍附體的那男孩名叫韓浪,夏極也沒準備讓他去做什麼特殊的事,既然他扮成了男孩,那就繼續扮下去吧,而且有他坐鎮這湖上莊園,也算是在陣法外多了第二重防護。

    韓浪非常孤僻,

    根本不會和其他孩子一同,

    他被當做了怪人。

    但,韓浪根本不在意,他一個被香火供奉了千年的半龍,完全可以如菩薩般一坐百年不動不搖。

    在經過最初的鬱悶,半龍已經接受了現實,何況,風先生如此強大,如此神祕,竟然藏着十一境的底牌,他敗的不冤。

    而神武王的名聲,以及唯一一場浮玉山戰鬥細節並沒有傳到此處,否則,半龍會一瞬間明白此人就是神武王,到時候又會更加感慨了。

    同時,韓浪心底也多了幾分期待,他聽說過,每一次大劫總會有核心的幾人去捲動風雲,而最核心的那位就會被判爲劫主。

    劫主是一場大劫的“解鈴人”,也是一場大劫之中收穫最多的人。

    半龍雖然不覺得風先生會是劫主,但和他一起,活到殺劫最後,卻也不無希望,雖說被徹底奴役了,但其實也是另類的徹底綁定在了一輛戰車上。

    韓浪便是安分地在這裏住了下來。

    起初,還有孩子來喊他一起練習武功,後來,就沒人叫他了。

    韓浪也樂得清靜,經常一人悄悄坐到湖底去透透氣,

    時不時吞喫一些經過的魚蝦,

    這樣的日子,對於一個被束縛了千年的老怪物來說,算得上是自由了。

    但殺劫已至,萬物於此中,都可能隕滅,也都可能崛起,韓浪看着眼前幽深的水波,眸子裏閃過一絲擔憂。

    風南北,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

    ...

    夏極在等。

    這半年的時間,他成長的飛快,無論是力量、精神還是自我,都是。

    從最初,一個被困猛獸般的異數棋子,到如今,一位欲下五百年棋局的棋手。

    從最初,拙劣到無法掌控局勢的手段,到如今,大氣磅礴的手段。

    他成長了很多。

    過去,他恨,如今,他依然恨,未來,或許還會繼續恨,世家若不能覆滅,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等着時,就坐在湖邊,摩挲着念珠,製作着念珠,聽着胡仙兒彙報遠在極北之地皇都的情況,小蘇的安危。

    孩子們會把練功的困難統一起來,等着他暮色時分去一併作答。

    安尋時不時會跑來詢問符籙方面的問題,她已經吞吃了三顆蛟血丹,如今可不敢用力,否則瞬間肌肉爆炸。

    她也再不把這少年當做同齡人,而是當做了一個逆生長的老怪物,所懷的再無半點男女之情,而是真正的師徒之情。

    湖邊柳綠,

    池中花紅,

    藕風過堂,

    百鳥鳴啼。

    安尋再一次抓着筆記跑向了湖邊,她如今天天精力旺盛,所以走路都帶風。

    她本想着衝上去問問題,但卻驀然停下了腳步,

    湖邊坐着的那人,背影雖顯出桀驁,但卻給人一點莫名的孤獨之感。

    安尋忍不住想“師父如果是老怪物,那麼師孃在哪兒呢?能配的上師父的,一定也是一位真正的仙女吧?”

    女人終究很八卦,她問完符籙相關的問題,就順口問了:“師父,你是在等誰嗎?”

    “我誰也沒等。”

    “那你一個人,過去一直生活在這裏嗎?”

    夏極沒回答她。

    但心底卻有一絲奇異的孤獨。

    他也有着七情六慾。

    但這一路步步驚心,五百年爲一局小博弈,六千年爲一局大博弈,十二殺劫前途未卜,究竟有誰能陪他走下去呢?

    又有誰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如果跟不上他,那麼終究會越走越遠,走成兩個世界的人,雞同鴨講彼此根本無法交流,而雙方如果連彼此平視都做不到,又談什麼感情?

    安尋吐吐舌頭,小心地下去了,站在遠處又看了一會兒,終究心疼師父,到喫晚飯時看到師父還沒來,便取了許多食物,又端了一盤美酒送了過去。

    夏極只是在思索問題,他瞥了一眼美酒美食,奇道:“你怕我沒晚飯喫?”

    安尋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怕師父不按時喫飯...師父雖是仙人,但還是要規律一點。”

    夏極有點哭笑不得,他看着這順着蘇月卿之意收下的弟子,道:“我沒事,下次不用送了。”

    安尋:“哦,那您老人家多注意保重。”

    夏極一愣,猜到她估計把自己當成老怪物了,也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安尋走後,黑暗裏出現一個高大男孩的身影,韓浪緩緩走到夏極身後,輕聲道,“這些其實都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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