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一隻手上。
夏極與吳家老祖這才發現第三人。
那是一個女人,穿着白衣,美豔而飄渺,左眼眼角的一滴淚痣正隨着眸色仰望高處,她不知何時來的,但趁着兩人交鋒時,於風雪與血火裏抓住了帝令。
轟轟轟!!
一連串刺耳的爆炸聲後,空中的兩道身影終於分開了,分別落在那女人兩邊。
來人是呂嬋。
她雙手合着那帝令,帶着微笑。
三人站在風雪裏,氣氛充斥着奇異的微妙。
這微妙遠非常人所見的表象。
呂嬋開口打破了這沉寂,“願賭服輸,帝令不該是風南北的麼?”
蘇瑜瞳孔眯了眯,他忽然心有所感,微微仰頭,看向望江樓趴在欄杆前的人羣,角落裏正有一個遮着白紗的少女,那少女氣質宛如精靈。
呂嬋把令牌甩向夏極,同時淡淡道:“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夏極接過帝令,目光掃過對面的兩人,
現場氣氛不僅微妙,而且撲朔迷離。
再看時,蘇瑜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呂嬋自然也注意到了樓頂的少女,但她沒去說什麼,轉身也欲離開。
她才一動,就聽到夏極的聲音。
“爲什麼幫我?”
呂嬋笑道:“你說呢?”
說完,她亦是極快遠去,消失在了這雪地之中。
夏極看着她的背影,不再去細想,
呂嬋的這句話充滿了似是而非的誤導,
細想會讓他不小心就鑽入了信息不對稱帶來的未知圈套裏,
無論是表層的圈套亦或是深層的圈套,
他收起帝令,放入儲物空間。
此時,不遠的一個小屋裏,蘇妲己收回紅繡球,
她本準備出手,看來不用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望江樓方向,抓着龍行千里,幾個閃爍就已經遠遁千里了。
事情似是結束了。
蘇家帝師和吳家鬼帝的對賭,以蘇家徹底的勝利而收尾。
夏極擡頭去尋那小乞丐,
但呂妙妙早就混在人羣裏撒腿跑了,
她若不想你發現她,你還真是很難尋到她,
畢竟她“越獄”本事一流,就算是呂家老祖守在府中還能被她逃脫幾次。
夏極也不以爲意,他只是覺得這孩子有點意思,並沒想怎麼樣,既然沒找到,他就收回了目光。
三名弟子回到他身邊,三人剛剛都算是見識到了老師近乎全力的出手,終於明白了自己和老師的差距。
哪怕老師未曾覺醒血脈力量,卻還是能壓着十一境的人。
但可惜,若是沒有血脈,豈能形成法身,豈能臻至最終一步,而突破凡人的壽元?
...
...
夏極永遠不會想到世事如此狗血。
當“小乞丐”站在他莊園的氣罩前,請求收留時,他還是有些無語。
然後,“小乞丐”穿着她喜歡的貓耳斗篷,低着頭,壓着帽檐,雙手縮在長袖裏,只留下十個爪兒半露在袖外,
她一邊看着雙手捧着的紙條,一邊聲情並茂地說着話。
她眸子湊過去,掃了一眼雙手捧着的紙條,
小聲嘀咕着“這誰寫的字呀”,
然後辨認了一會兒繼續道:“我就要嗯??嗯...我就要死了??”
她頓了頓,然後點點頭道:“嗯,我就要死了!”
讀完之後,她驟然察覺了原來紙條反面還有字,而且反面的字應該先念。
反正是走過場,她就沒想着進入這什麼鏡湖莊園,大叔如果不開“門”或是不在家,也是正合她意。
她也是被嬋姐折騰的受不了了,纔來走這麼一個不走心的過場。
“開門,開門,開門啊,請您開門...”
她用一種毫不焦急、充滿無聊與慵懶的語調喊着。
最末,她悄悄地、小聲地、快速地低語出一句“我是花妙玉”。
夏極嘴角抽了抽。
這請人救命還帶報名字的?
這讓他想起前世看過的電影裏,類似於“九頭蛇萬歲”的那種暗號...
呂妙妙唸完,心底快速地數着一二三。
一秒不到她就數完了這“一二三”。
才數完,她使用了“龍舟比賽大漢划船式”,進行飛快的划船。
小舟在鏡湖湖面破開一道翡翠的軌跡,很快就遠去了。
夏極看着那逃命般的身影,滿頭黑線。
那小乞丐原來是呂家人。
按照他的想法,他很容易得出“這名爲花妙玉的小姑娘是刻意裝作小乞丐來接近自己,之後又刻意出現在望江樓上”。
然而,現在這是什麼鬼?
這表現即便打零分也不足以形容了。
夏極怎麼看也不覺得這是在套路自己,而是那名爲花妙玉的姑娘真的在落荒而逃。
她好像根本不想聯姻...
搞得好像是自
己要聯姻似的。
呂家,這麼不靠譜的嗎?
自己跑了最好。
夏極舒了口氣。
雖然他對這小姑娘有些好感,但還不至於到要聯姻的程度。
如果換一個人,說不定他還想着虛以委蛇,利用一下從而達到“開拓呂家地圖”的目的。
但看到是這姑娘,他想想還是算了吧,這樣不太好。
...
...
三天後。
夏極獨自走在鉅業城街頭。
昏黃街頭飄着白雪,雖是兵荒馬亂,但這等大城之中的秩序還能維持的。
他搓着手,聽着臨近新年的炮竹聲響。
燈籠高懸,孩童們抓着木劍彼此追逐,喊着“看我什麼什麼劍”,“別跑,喫我大招”之類的話。
而身周,小販們日復一日地吆喝着,似乎大劫的來臨,青王的暴斃,時代的更替與他們毫無關係,只要和平,只要給他們一個擺攤的地方去賺錢,他們就滿足了。
人們三五成羣,走過冰冷的深冬,喧鬧的夜市。
夏極心底生出一抹孤獨感。
因爲他和誰都不是“成羣”的。
而這一點,在今後估計會越來越如真理般刻印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