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頓時燒了起來,真沒想到,我買這些衣服的時候,肉疼得不行,可在劉媽眼裏,這些衣服卻這麼不堪,簡直還比不上一塊抹布。
“方小姐,您現在是跟着先生的,您可得爲先生的面子考慮考慮。”劉媽一本正經地說,笑容特別和善慈藹,可我是真想撕爛她的嘴。
“好了,劉媽,你去忙吧。”秦先生淡淡地揮了揮手,劉媽這才收起抹布,進了廚房。
“坐。”秦先生遞給我一個溫和的眼神,笑容清淺淡然。
不知怎的,接觸到這樣的眼神和笑容,我突然覺得特別委屈,腦子一懵,居然忘了秦先生是怎麼折磨我、怎麼嫌棄我的。
“先生,這裏也沒什麼事情要做,一點點家務,不需要專門派人來照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試探着說,秦先生今天心情好,興許會答應。
“嗯?怎麼?劉媽照顧的不好嗎?”秦先生倚在沙發上,舒展了一條手臂,搭在沙發邊緣上,看起來就像環着我一樣。
他的眼神很溫和,很令人安心,有一種鼓勵的意味。我被那個眼神蠱惑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她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
不是好像,是的的確確很討厭,每一個眼神都帶着赤/裸裸的輕蔑與鄙視。
我皺了皺眉,直覺這句話不對勁。
“十五年前,劉媽丈夫病逝,撇下一兒一女,欠了一屁股債。她一個女人,白天黑夜地做事,還債,養育兒女,把兩個孩子都供上了大學。”秦先生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口,轉眸淡笑着看着我,“很要強的女人,我很佩服她,也很尊敬她。”
換言之,我出賣/肉/體,依賴男人,自甘墮落,所以活該被人看不起。
秦先生的話每一句都不是說我,可每一句都像是重重的巴掌,扇得我頭暈目眩,鮮血直流。
我下意識咬着嘴脣,牙齒陷進肉裏,心裏卻豁然開朗。
我家條件算不上多好,但我也是父母捧在掌心裏長大的,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挫折,猛的遭受這種致命的打擊,一時之間惶然無措是人之常情,可難關過去了,我應該站起來,往前走,而不是趴在地上不起來,向別人搖尾乞憐。
我不知道秦先生今天的來意,也不知道他的溫和是不是另一種鄙視與冷漠,但是他的到來,爲我撥開了迷霧。
十一點半,劉媽準時來請秦先生用餐,我尋思着他挺嫌棄我的,就沒跟着過去。秦先生也沒叫我,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呆呆地想着今後的路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