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記得我純過 >08 曖昧照片
    我其實是不大相信那些神啊佛啊什麼的,但看着她那麼一臉期盼的樣子,倒也沒忍心拒絕。畢竟她是重病患者,能求個心安,減輕一點心理負擔,興許還能多活幾年也保不準。

    在此之前的三十三年裏,我從來沒有想過“能多活幾年”這個問題,現在事情發生在這麼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身上,真的很令人心疼。

    元旦卻不像個病人似的,撒開腿跑得飛快,看我慢吞吞地皺着眉頭盯着她,她便拉着我的手,一路飛跑,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氣,嘴裏嚷嚷着要去進香。

    “祖宗!慢點成不?你這麼個跑法,沒拜着佛呢就掛了!”我沒好氣地吼她,反正她是不大在意說起死活這檔子事兒的,那我也就不需要小心翼翼地避諱。

    我用力一拽,她正往前跑着,冷不防被我拽了一把,瘦弱的身子滴溜溜一個打轉,猛的往我懷裏衝了過來。

    要擱在平時,或者換了別人,我一準兒鬆手撤身,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摔個狗喫屎,可眼前這小姑娘是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脆弱得簡直跟溫室的嬌花似的,哪兒真能摔啊!

    她一腦袋撞進我懷裏,“嘶——”地抽了一口冷氣,捂着額頭皺着小臉委屈兮兮地看着我:“大叔!溫柔點!要不然我沒跑死,沒病死,都要被你給玩死了!”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她一眼:“狗咬呂洞賓!”

    她瞬間紅了臉,繃着小嘴,憤憤地瞪我一眼,眼神挺兇,跟炸毛的小貓似的。

    我怕她再跑,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帶着她緩步走。

    沒辦法,誰讓我鬆了口答應帶着她呢?既然已經惹上了麻煩,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這個麻煩發展到更加麻煩的地步。

    小丫頭輕輕掙了掙手,目光有些躲閃:“大叔,你這麼牽着我,好像牽小孩子啊!”

    “你都叫我大叔了,我怎麼能不看好你這個大侄女?”我脫口衝了一句,對這個臉皮堪比城牆三拐彎的小丫頭,我還真是沒辦法平心靜氣地好好說話。

    “那還不是因爲你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元旦小嘴一撇,一臉控訴,“大叔!我們可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你卻連名字都不告訴我!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輩子在一起?

    我突然有些想笑,一輩子那麼長,那麼長,有什麼是真的能一輩子的?但微微一低頭,就見她蒼白的小臉蒙着一層淡粉,撅嘴瞪眼,一臉嬌嗔,我也就說不出什麼打擊她的話了。

    對我來說,自然不是一輩子,但對於她來說,還真是保不準,畢竟她的一輩子,不像常人那樣。

    “展睿,展覽的展,睿智的睿。”我略有些無奈,淡淡地吐出一句話,話沒說完,我又有些出神了。

    曾經我對一個小丫頭也說過這樣的話,原模原樣,一字不改。這三年來,我去看過那個人好幾次,但從來沒見過那丫頭,也不知道小祖宗這會兒成了什麼模樣,再見我還能不能認得出。

    “展睿,我記住了,大叔!”元旦揚起一臉嬌笑,“大叔,如果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一定會

    叫你大哥。”

    “你現在也可以叫我大哥!”我黑着臉,沒好氣地瞪她。

    死丫頭,我一大好青年,她卻一口一個大叔,好像我真的是行將就木、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了!

    “可我習慣叫你大叔了嘛!”她咧着嘴笑得無比燦爛,陽光落在她森白的牙齒上,折射出點點金光,“大叔!大叔!大叔!”

    ……

    算了,我忍!自己找的麻煩,跪着也要忍!

    其實我這人脾氣並不好,迄今爲止,也就那對母女能夠讓我柔和下所有的棱角,但對着這個沒臉沒皮的小丫頭,我着實無法真正動怒。

    因爲她的病,也因爲這些年,我大概是真的太孤獨了。這麼個聒噪的小丫頭,雖然很多時候都囉嗦得我恨不得拿膠帶把她的嘴巴封住,但不可否認,有她在,日子也多了那麼幾絲生機。

    我牽着她拾級而上,她走在我上面一個臺階,隱隱然與我一般高。她回過臉來,嘻嘻笑道:“大叔,你看,我比你高呢!”

    我撇了撇嘴,無比高冷地丟下兩個字:“幼稚!”

    突然,閃光燈一閃,我立即望過去,就見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正端着單反,見我看過去,衝我咧嘴一笑,嘰裏咕嚕地吐出一句英文。

    “他說什麼啊?”元旦好奇地問。

    那句話我聽得明白,翻譯成漢語,大概是金童玉女的意思。我剛要叫老外把照片刪了,元旦突然鬆開我的手,快步跑了過去。

    “嘿!能不能讓我看看照片呀?”她一臉興奮,指着相機連說帶比劃。

    老外倒是熱情,操着一口蹩腳的漢語,磕磕巴巴地說:“很漂、亮!”

    元旦連忙眨巴着眼睛把小腦袋伸過去,只看了一眼,她就驚叫起來:“哇!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她沒擡頭,一個勁兒衝我招手,“大叔!你快來看!真的好好看啊!”

    我皺了皺眉,很反感這樣被陌生人偷拍,但那丫頭一臉興奮,我突然就不好意思打擾她的興致了,她見我站着沒動,“哎呀”了一聲,跑過來拉我,拽着我就往老外那邊跑,指着照片非要我看。

    我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

    畫面上男的俊,女的俏,的確很漂亮,金色的陽光灑下來,彷彿鍍了一層佛光,既柔和又聖潔,簡直堪稱完美。

    可角度找得卻很曖昧,元旦站在我前面一個臺階,回頭看着我,小臉微揚,落在畫面中,就像是她在獻吻一樣,嘴脣看看觸到我的脣。

    “你好,請刪掉照片,謝謝。”我淡淡地點了點頭,明確表示我的不悅。

    我這人天性淡漠自我,不會太在意別人怎麼想,更何況是被侵犯了隱.私,能保持禮貌,已經是這些年來涵養進步了。

    老外臉僵了僵,像是沒料到我會這麼不給面子,紅着臉爭辯:“我是……”他憋了好一會兒,突然又蹦出一大串嘰裏咕嚕的英語,大意是他是國際上某知名攝影師,得過什麼什麼大獎的,這麼好的照片,他不肯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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