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霆這話並不是提問,也不是猜測,而是平靜的說出來。
“是。”離婉笑着點頭,說道:“她的強大讓我感到無法相信。”
“她沒說指點我,看來我不值得指點,或者還沒到指點我的時候。”
“嗯。”離婉覺得風霆的話有道理。
“呼。”
猛然間,風霆感覺眼前一黑,感覺天旋地轉,身體不由自主搖晃了一下。
離婉手疾眼快,立刻扶住了風霆,問道:“你怎麼了?”
風霆屏氣凝神,穩住心神,讓自己清醒過來,說道:“是怨靈又在我的靈魂裏搗亂了。”
離婉其實也猜到了,她低聲說道:“你靈魂中的怨靈明顯比從前強壯了。”
“嗯。”風霆也承認這一點,這已經是他半個月之內的第二次頭暈眼黑了。
“不能大意。”離婉低聲說道。
“我沒事。”風霆笑着拍了拍離婉的手。
離婉的身高和風霆一樣,也比風霆強大許多,不過她此刻挽着風霆的手臂,顯得很小女人。
炎兮、厲紅繡、懷玉竹其實都要出來了,不過看見離婉和風霆的背影,便就都退回了巖洞中。
千里之外的山峯上,石鈞和木鐘豪也看見了這一幕。
“風霆真是個奇怪的年輕人。”石鈞默默說道。
“其實你心裏正奇怪着。”木鐘豪說道。
石鈞微微笑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雖然風霆很不簡單,可是我也還是有些奇怪。”木鐘豪也說道。
石鈞笑了笑,依然沒說話。
木鐘豪看了石鈞一眼,笑道:“我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大魔君,你以爲你不說話,大魔君就不知道我們的心思?”
石鈞聞言,眉頭微蹙,尷尬笑道:“木兄和離婉畢竟是師兄妹,我可不同。”
“你以爲離婉會理會我們這樣無賴的話語?”木鐘豪雙廊道。
石鈞聞言,感嘆道:“是啊!離婉姑娘已經是神帝上境,她應該和大魔君一樣,根本不屑於我們的無聊話語。”
木鐘豪聽出石鈞話語中的失望,他笑道:“有些事情,羨慕是羨慕不了的。”
“這是命。”石鈞嘆道。
木鐘豪想起了什麼,默默說道:“離婉和風霆初重逢時,她只是神帝初境。”
石鈞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說道:“木兄說過,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是。”木鐘豪笑道。
“離婉進境,難道和風霆有關?”石鈞疑惑道。
“不管和風霆有什麼關係,可我總覺得有關係。”木鐘豪說道。
“風霆現在纔不過是神王上境,能有什麼關係?”石鈞疑惑道。
“不知道。”木鐘豪遙望千里之外的那座山峯,粗獷的臉上透着感嘆。
石鈞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會不會和凝魔丹有關?”
其實木鐘豪也早就有所懷疑了,可是這根本毫無道理可言。
石鈞見木鐘豪沉默不語,他又低聲說道:“神木宮還會有人送凝魔丹來嗎?”
“會。”木鐘豪毫不隱瞞。
石鈞眉頭微蹙,說道:“現在神石宮裏的神帝都在忙着煉製凝魔丹。”
木鐘豪微微笑了:“這樣也很好。”
“這有什麼好的?”石鈞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省的無事可做。”木鐘豪開玩笑道。
石鈞被木鐘豪調侃,笑道:“你們神木宮不也一樣?”
“我說的就是神木宮。”木鐘豪笑道。
石鈞聞言,嘆了口氣,說道:“木兄想回去了吧?”
“我覺得這裏很有意思。”木鐘豪很是灑脫說道。
“木兄這話可不像是發自肺腑。”石鈞笑道。
“就是真話。”木鐘豪霸氣說道:“四大神宮與地獄,本就不該走的太近。”
“木兄依然認爲大魔君不是魔靈?”石鈞問出這個問題,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了,便向後退了一步,露出不想讓木鐘豪回答的樣子。
木鐘豪望着遠方,鄭重說道:“大魔君曾是神荒宮大神君,後來纔去了地獄,在魔宮之外,大敗牧遼,成爲了魔宮的大魔君。而且,他從未修煉魔力。”
石鈞聞言,面色微凝,沉默說道:“有道理。”
木鐘豪看了石鈞一眼,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覺得大魔君去地獄,絕不是爲了投靠魔主。”
“難道是爲了攪亂魔宮?”石鈞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至少現在魔宮有點亂。”木鐘豪說道。<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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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牛蠱魂不離開魔宮的原因?”石鈞恍然道。
“所以才只有牧遼一次次來打擾大魔君。”石鈞看着木鐘豪粗獷的側臉說道。
“我覺得是。”木鐘豪嘆道。
“那魔主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看不出大魔君的用意?”石鈞問道。
“也許……我也說不好了。”木鐘豪欲言又止。
石鈞見木鐘豪不想跟他說了,他有些失望說道:“木兄,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木鐘豪扭頭看來石鈞一眼,笑道:“我相不相信你,你還能反水不成?”
石鈞苦着臉說道:“站錯了一次,已經很失敗了。若是再錯一次,那可真就無法翻身了。”
木鐘豪聞言笑道:“所以,神木宮和神石宮已經毫無退路了,我們現在只能站在寧域這一邊。”
“所以,我們也算是難兄難弟,有什麼事情,你也該告訴我。”石鈞陪着笑說道。
木鐘豪對着石鈞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猜的,未必正確。”
“木兄,你就直說吧。”石鈞有些着急。
木鐘豪眉頭微蹙,說道:“你覺得大魔君和牛蠱魂實力如何?”
“大魔君冠絕神域,牛蠱魂應該也差不多。”石鈞話一出口,便想到了什麼,他喫驚說道:“難道魔主也怕他們?”
“大魔君和牛蠱魂都是神帝上鏡中的最強者,若魔主不是神尊,那麼應該也不會比大魔君和牛蠱魂強大。”木鐘豪默默說道。
石鈞徹底明白了,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
木鐘豪深吸口氣,說道:“不管我們猜的是否正確,都足以說明大魔君真的強大到了讓神域顫抖的地步。”
“是。”石鈞立刻點頭,說道:“大魔君必然是神域無敵。”
木鐘豪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之前都太孤陋寡聞了。”
“是啊!”石鈞也感嘆道:“我們不但孤陋寡聞,而且自大。”
木鐘豪聞言,哈哈笑道:“石大神君,你這話說的再準確不過。”
石鈞可沒有木鐘豪這般灑脫,他望着遠方,目光裏透着沉重和壓抑。
“其實這裏真的很好。”木鐘豪突然說道。
“相對於大荒來說,確實很好。”石鈞說道。
“就算和神木山比起來,這裏也很好。”木鐘豪隨即又補充道:“這裏安靜、溫暖、美麗,是個好地方。”
“有道理。”石鈞隨即又笑道:“可是我還是有些想念神石山。”
“你在神石山住了幾千年,還沒住夠?”木鐘豪問道。
“那裏畢竟是我的家。”石鈞說道。
“我們這些活了數千年,上萬年的傢伙,不應該還有家的概念。”木鐘豪說道。
“我不如木兄灑脫。”石鈞這句話是心裏話,他現在越發的自己不如木鐘豪灑脫,更不如木鐘豪大氣。
木鐘豪哈哈笑道:“你不如我灑脫,這倒是事實。”
“不知道我們何時能回去?”石鈞說道。
“應該會等很久。”木鐘豪說道。
“我感覺也是。”石鈞也點頭道。
兩人繼續遙望遠方,目光都有些沉重。
不過兩人的沉重卻不太相同,木鐘豪沉重是因爲沒有得到那位大魔君的諒解。石鈞沉重,不但因爲沒有得到大魔君的諒解,還因爲有些想家了。
……
時間對於修神者來說,其實並不太重要。特別是那些非常強大的修神者,若是到了神帝境界,哪一個都修煉了數千年,甚至上萬年,還有時間更長的。
對於這一部分人來說,時間就是歲月,就是沉澱。時間越長,他們的修爲就越高。
雖然神帝也會隕落,不過並未聽說哪一位神帝恐懼隕落。
但是此刻,作爲神木宮之主的木壇,卻覺得時間很煎熬。
因爲他一直在等待兒子的好消息,可是好消息一直都沒來。
他站在神木宮的大殿之外,遙望北方。
他當然看不見大荒,更看不見兒子。
之前的錯誤判斷和選擇,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最出色的兒子不得不去遙遠的大荒給那位大神君認錯,已經去了一年多了,依然沒有得到那位大神君的諒解。
他從腰間摸出一塊樹形神玉,輕輕擡起,放在眼前。
當初就因爲牧遼透着這塊玉,他才被迫幫助牧遼。
若是知道牧遼要對付的人那麼強大,他一定會用另外一中方法巡迴這塊玉。
“哎。”
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張平和的臉上露出了絲絲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