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突然,他擡手拍了一下桌子,這個動作透着憤怒,也透着壓抑和不安。
錢標死了,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一個化刃境界的修靈者會死在一個修武少年手中,這真是天大的笑話,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可是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這事卻發生在那北巖峯的後山。
錢道回走出了房間,站在院子了,望着不遠處的那座高閣。
那是夜海宗的聖地寶典閣,在那裏有一個老人,他雖然好像心無旁騖的煉丹授意,但是這夜海宗內的任何人都知道,他纔是這夜海宗的主人,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一個決定,也許就能改變夜海宗的方向。
突然,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走進了院子。
錢道回看見此人,心頭一跳。
這人正是太上長老的近身弟子蔣備,雖然蔣備只是開元中階,但因爲是太上長老的弟子,所有沒人敢對他不敬。
蔣備這時候出現,難道太上長老知道了今夜發生的事情。
“蔣師弟。”錢道回先打招呼。
“錢師兄,師父讓你去寶典閣。”蔣備客氣說道。
“好。”錢道回感覺不妙。
蔣備轉身先走,錢道回面色凝重的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寶典閣走去。
沒多久,兩人走進寶典閣,到了太上長老的丹房門口。
蔣備讓錢道回等着,他輕輕推門而入,進去通稟。
不一會兒,蔣備開門出來,請錢道回進去。
錢道回小心的走進丹房,立刻感覺被丹香包圍,其中還夾雜着讓人畏懼的強大氣息。
丹房很大,被一個巨大的屏風分開,外室空蕩蕩的安靜無人,內室有溫熱傳來,顯然是藥鼎火光正旺。
錢道回和蔣備到了屏風處站住,錢道回低聲說道:“錢道回參見太上長老。”
“我聽說錢標出事了?”
屏風之內,傳來了一個低沉而憤怒的聲音。
錢道回眉頭一緊,低聲答道:“回太行長老,錢標被人殺了。”
“真有此事?”
“是,被北武堂風霆用奸計所殺。”錢道回立刻回答。
“我聽說風霆還沒有引靈入海。”
“是,他已經跨入鬥王初階,終身都再也無法引靈入海。”
錢道回知道太上長老在意什麼,知道自己該透露什麼樣的信息給太上長老。
“原來這樣。”裏面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望,稍微一頓,又說道:“我還聽說他向修武弟子分發培靈丹?”
“這我倒是不知道,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錢道回故作不以爲然。
屏風後面沉默了一下,默默說道:“這件事你先別管了,等我這爐丹成了,我來處理。”
“是,太上長老。”
錢道回的手,在袖子裏被他握得緊緊的。
看來太上長老的注意力,還是引到了風霆那邊,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實。
“行了,你下去吧。”
“是,太上長老,我告退了。”
錢道回立刻後退,輕輕的退到門口,這才轉身離開了。
他每走一步,看似輕鬆,實則沉重無比。
終於,遠離寶典閣,錢道回停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他目光中的畏懼漸漸消失,變得冰冷而決絕。
“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了。”
他彷彿自言自語的說了句,轉身向長慶殿大門走去。
不多時,一個乾瘦的黑影,出現在北巖峯後山,他藏身在豬牛林外,靜靜的觀察着。
此刻,深夜已然就要過去,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這北巖峯後山本就人跡罕至,更顯寧靜深沉,彷彿一草一木從未有人觸碰過。
錢道回從未想過,他會偷襲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這少年竟然還是修武者。
可是此刻,這個十六歲少年已經威脅到了大哥錢道申籌劃了十年的大計,哪怕是受到太上長老的責罰,也必須殺了。
“嗖。”
錢道回不想等了,身形一震,便遁入樹林之中。
他的速度不但比錢標更快,而且更加的詭異,彷彿這夜色中的幽靈。
即使他從那些香豬和藥牛身邊飛過,也依然沒有驚動它們。
剎那間,他就出現在了大樹三百米之內,再次確定風霆就在樹冠之中,他不在停留,身形一動,就要出手。
也就在這時候,那大樹上的風霆卻也飄身從樹上落下。
錢道回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身形,和風霆五十米對望。
他不明白,自己如此迅捷輕靈,別說是修武者,就算是那十二修靈者,都無法感知到他存在。
爲什麼風霆會知道他來了?
難道中埋伏了!
錢道回雖然心驚,但是因爲知道這夜海宗之內,除了太上長老之
外,沒有人能奈何他,所以他只是穩住身形,卻並未離開。
既然無法偷襲,那就大搖大擺殺了他!
錢標冷冷的看着風霆:“風霆,我本不想讓你痛苦。”
“你們錢家人都如此狂妄。”風霆無聊的搖頭。
“不是狂妄,是自信!”
“錢耀、錢通、錢橫、錢標,也都很自信,可是他們現在怎樣?”風霆盯着錢標。
這時,一里之外的十二修靈者都已經到了。
不過因爲他們和錢道回境界相差太大,沒有主動進攻,而是站在了錢道回二十米之外,伺機而動。
李元喝道:“錢道回,若是你傷了小師弟,太上長老不會放過你。”
錢道回冷冷一笑:“太上長老確實愛才,但是他愛的是活着的天才。”
這話雖然狠毒,卻也是實話。
丁春冬怒目而視:“錢道回,你身居高位,竟然做出如此不恥之事,你太不要臉了。”
何重也喝道:“錢道回,若是你敢動小師弟,我們師兄弟跟你死拼到底。”
曾文布則恭敬說道:“錢道回師叔,你既然行蹤已經暴露,還是請回吧。”
錢道回目光中殺意顯出,冷厲笑道:“我想殺風霆,你們只能眼睜睜看着。而且我也沒打算讓你們這十二個人繼續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