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錦溪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鳳長漓的身影。
她收拾整齊,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院子裏也靜悄悄的。
她心裏一慌,連忙去了軍營。
可是軍營裏也沒有鳳長漓的身影,只找到了莫峯。
他正在給傷患開藥,吩咐士兵煮藥材。
看到蘇錦溪,他也是一愣:“你怎麼來這了?”
蘇錦溪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道:“鳳長漓呢?”
莫峯看了她一眼,很奇怪的說:“王爺已經走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蘇錦溪頓時愣住:“他走了,他去哪兒了?”
此時她的心裏十分疑問,他爲什麼不告而別?
“依然是去汴梁城了,現在汴梁一片廢墟,而且南朝也需要整頓,所以王爺就去了。”
莫峯說的時候臉色很自然,可是就是太自然了,引起了蘇錦溪的懷疑。
不過她也沒有再問,轉身就走了。
莫峯問她:“你去哪兒?”
蘇錦溪停住了腳步看着天空,然後淡淡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這下輪到莫峯喫驚了,他幾步追上蘇錦溪,擋在她面前:“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要和王爺分開?”
聞言,蘇錦溪神色暗淡。
她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可是這樣就無異於默認。
她一向果斷,什麼事情都會及時的作出決定,可是這一次她卻猶豫了。
莫峯知道,這對於王爺和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想清楚了嗎?”
蘇錦溪頓時就反駁道:“就是沒想清楚纔會迷茫,纔會不知道我要去哪兒。”
如果她想清楚了,如果她能夠舍下,她就不會這麼淡定地站在這兒了。
鳳長漓不也是走了嗎?是他主動說了再見,主動分離。
其實蘇錦溪知道鳳長漓是爲了她好,他怕她主動說出分開,更怕讓她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所以他寧願自己先走,也不讓她爲難。
莫峯沒有再問了,王爺已經走了,他說再多也無益。
良安城上,莫峯看着一輛馬車悠悠地出城。
裏面坐着的是蘇錦溪,她走了,誰也不知道她會去哪。
或許王爺就是怕看到這幅場景,所以他提前走了吧。
莫峯想了想,還是跳下了城樓,追趕蘇錦溪的馬車。
他想他應該挺適合跟着他身邊的,這樣鳳長漓也會安心一些。
馬車前蘇錦溪默默地看着擋在她面前的莫峯:“你幹什麼?”
莫峯道:“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只想一個人走一走。”蘇錦溪拒絕了,這個時候她只想一個人,不想有任何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想一起闖蕩了兩年了,應該是挺有默契的,再多闖蕩江湖也不會害怕。”
聽到莫峯說這話說這些,不由得笑了:“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去闖蕩江湖呢?”
莫峯笑了:“你是一個閒得住的人嗎?”
……
再度回到汴梁城,鳳長漓也沒有想到是這個場面!
到處都是廢墟,曾經欣欣向榮的汴梁城,如今經過戰火的蔓延,已經不成樣子了,到處都是淒涼的景象。
曾經威武不凡的將軍,此刻渾身散發着一股淒涼。
她再怎麼堅強,可她也是一個人,如今再次回到汴家,她的親人全都不在了。
她的心十分的疼。
是她對不起這汴梁,如果她沒有成親,如果她沒有懷孕,如果當時她堅守汴梁城,或許現在就不是這個結果。
鳳長漓主動走過去,在她面前。
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此時此刻看着頹敗的汴府,鳳長漓也紅了眼睛。
“平虞,外公不怪你,汴梁也不會怪你,不要太自責了。”
聞言,汴平虞沒有說話,可她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隨後放聲痛哭。
她的心裏的痛,無法言說,只能哭出來。
鳳長漓沒有拉她起來,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默默的看着這一切。
汴梁的夜晚,風沙又冷又刮臉。
鳳長漓站在城牆上,看着西涼的邊防。
雖然現在戰爭停止,可是戰爭給人帶來的傷害卻無法挽回,他們需要修整。
而現在所看到的的頹敗景象,都是他和鳳長歌的責任。
他是西涼的王爺,心中不可能只有兒女私情,還要有天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汴平虞站在了他的身邊。
“勞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一會吧。”
汴平虞傷心的時間不多,她要打起精神來整頓汴梁。
“我睡不着。”看着這樣的汴梁,他的心都要疼死了,怎麼能睡下呢?
汴平虞也睡不着,不然也不會大半夜來這裏。
“我知道外公和舅舅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平虞,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兩全。我是西涼的王爺,被人們尊爲戰神,可是當他們受到敵人侵略的時候,我卻不在他們的身邊。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你必須要堅強。”
聽了鳳長漓的話,汴平虞很久才“恩”了一聲。
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心裏暫時還過不去這個坎。
鳳長漓轉身離開了,但是他並沒有叫走汴平虞。
過了許久,她的身邊又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平虞……”
熟悉的聲音,讓汴平虞一愣,她慢慢的轉過身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陳止。
陳止幾步走上前,直接把汴平虞給擁進懷裏。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汴平虞知道他的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是因爲她出事了,而他不再她身邊而道歉。
是因爲汴梁沒了,他不能幫護住家人而道歉。
可是汴平虞不能怪他,因爲他也在疆場上廝殺,他也在爲西涼而戰。
汴平虞的手緩緩的抱住他的腰,這個時候他來了,已經是對她極大的安慰了。
“我知道,我不怪你。”
邊疆的戰爭一結束,陳止就馬不停蹄的趕往汴梁,他甚至都沒有回京城去覆命,甚至沒有去見他的兒子一眼。
因爲擔心她會承受不住打擊,所以連夜趕來了。
“平虞,真的對不起。”
陳止除了這一句話,已經沒有其他的話說了。
深深的愧疚已經融進了心裏。
汴平虞緊緊的抱着他,心裏的疼痛感慢慢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