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韻念九城 >第七十章 城主府
    城主府外

    市人往來不絕,大街巷的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店鋪連綿不斷,商家雲集,百貨雜陳,更有奇珍異寶薈萃其中。而城主府,卻顯得與周圍環境頗爲格格不入。沒有侍女成羣出來迎接也就罷了,連一個守衛把門的都沒有,堂堂花朝城城主,怎會寒酸至此難不成有錢人都喜歡體驗平民生活

    “是我遣散的。”濮陽即墨在一旁淡淡開口,“怕他們不忠心,惹出禍端,乾脆直接遣還了,還落得個清閒。”

    若不是濮陽即墨曾經同自己說過他會窺心一事,餘韻定又是要被嚇一跳的。

    “怎麼不行”

    “不,我沒意見。”餘韻不就不善於應付這些人情世故,遣走了反而更好。

    濮陽即墨沒多想:“走吧。”

    府內別有洞天,方纔在府外時,餘韻已經覺得稱得上金碧輝煌,而內部的一切,卻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一入門,便是一條筆直的鵝卵石路,直直通向待客前堂,石子路又分爲了兩條徑,往左一旁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遮住了徑的前路。流水的淅瀝聲將她的思緒帶回,拱型的石橋架在流淌的溪上方,而溪水旁,修起來一座亭閣,頗有與世隔絕的幽僻。

    “我該住哪”餘韻疑惑望向一旁濮陽即墨,她現在雖說不乏,不過還是想好好找個地方憩一下。

    “右轉,徑盡頭。”濮陽即墨幽幽開嗓,“石桌上有換洗的衣裳,沐浴更衣後出來見我。”

    “啊不能歇會兒嗎”

    “我在亭閣等你。”甩下這句話,濮陽即墨轉身向左邊的徑走去。

    餘韻不滿撇嘴,內心抱怨了一萬遍,身體倒還是很誠實的向右轉去了。

    這條徑,同方才那條不同,兩側種着茂樹,微風吹動下,綠陰婆裟。暗香浮動,擡眼望去,竟是開得正茂的梨花。不得不說,這座府邸的主人還挺懂享受的。

    徑盡頭,是一處緊閉的大門,似要與世隔絕,餘韻輕推,木門便隨着吱呀聲打開,映入眼簾的,並不是窮極迷奢的院落,而是一處清幽的宅院,梨樹落下的花瓣鋪得滿地,踩上去,厚厚的,軟軟的。

    院子角落,是一泓溫泉,水面上浮着梨瓣,熱氣蒸騰。對於長年征戰的她,哪有福氣享受這些如今好生生擺在她面前,她又豈能錯過

    然後,她就徹底忘記了濮陽即墨的吩咐,褪去衣裳,瞌上雙眼。

    即墨他,是如何將舊城主趕下來的

    “別睡了。”迷迷糊糊間,餘韻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快把衣裳穿好。”

    即墨

    餘韻一驚,下意識的連忙起身:“即墨你怎麼來了”

    似是察覺到身上的涼意,她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一絲未掛,頓時面紅耳赤,雙手掩面,可以稱得上語無倫次:“我那個不是咳咳”

    因爲太緊張,連着嗆了好幾口水,可她還是固執不願意起身。

    完了完了,貞潔不保了

    濮陽即墨無奈苦笑,親自下池把她撈起來,同時眼疾手快的爲她貼心披好衣物遮羞:“等了你近一個時辰,見你還不來便來找你了,果然是睡熟了。”

    餘韻緊抓着衣裳不放,臉似是要被埋沒,她支支吾吾道:“放我下來”

    濮陽即墨倒也沒猶豫,直接尋得一處石椅放下她,未敢多看,他彆扭的轉過頭,柔聲道:“衣裳在石椅上,你趕緊換了。”說罷轉身背對着餘韻,再無了聲響,氣氛有些尷尬。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餘韻有些委屈的開口,拿起了一旁的衣裳,邊穿邊嘟囔。

    “此事作罷,暫且不提,你穿完衣裳我還有要事同你講。”濮陽即墨淡淡開口,好似根本不在意這樣的事。

    餘韻不知,冷冰冰的嗓音背後,是他掩藏着的,萬般思緒。

    他厭惡如今的自己,落魄到被一個和她樣貌一樣的凡間女子,惹得不知所措。

    “哦。”餘韻悶聲應道。他真的沒什麼感覺嗎

    果不其然,濮陽即墨特意吩咐的衣裳不出意外的是

    “我換好了。”

    餘韻雖長得嬌,卻和這身衣裳莫名很配,長年征戰使她有着一股天生的傲骨,襯得她少了分魅骨,多了分英氣,倒像極了行俠仗義的俠客。

    “挺合適的。”濮陽即墨滿意點頭,伸手示意她過來。餘韻毫不猶豫的上前去,或許是出於本能的信任。

    “幹嘛”

    “我現在教你激發體內的靈力,可以用以保護自己。”

    說到自己保護自己,餘韻表示,她並不想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只有這樣,濮陽即墨纔會一直陪着她吧

    “你忘了我可是上過戰場的還學什麼什麼的幹嘛”餘韻作勢一笑,“何必多此一舉”

    濮陽即墨揚起下巴,故作嘆息:“我記得某人說要三個月內乖乖聽我的,如今還未開始,某人就開始後悔了”

    餘韻內心一驚,差點忘了這事,這才忙開口:“誰說的不就是學個東西嗎我又不是不會”

    濮陽即墨嘴角輕勾,終於解決了。

    “這可不難,瞧它的話,過程不會好受的。”

    連脫胎換骨的疼痛她都受過了,餘韻表示,還會怕什麼嗎

    “既然不怕”濮陽即墨望着餘韻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突然嚴肅開口,“那便開始吧。”他的手中突然變幻出一隻銀蝶,銀蝶徑直飛向了餘韻,然後融入了她的心臟。

    徹骨的寒意襲來,不消片刻,餘韻便感覺到了血液凝固,心臟的跳動也開始減緩,她的睫毛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霜,瞳仁變得如同水晶般湛藍,膚色勝雪,雙脣紅得似要溢出來,美的不可方物。

    她有些慌,求救般的望向濮陽即墨。

    “別怕。”他收了手,細聲安慰道,“這只是你的靈氣在你體內遊走事的跡象,忍過了這一次,便可開始運用它了。”

    不知爲何,聽到濮陽即墨這句話,她彷彿是在河中央找到了一根浮木,雖不能解決她如今的處境,卻莫名讓她很心安。

    天色漸深,華燈初上,餘韻才感覺好些了,似乎沒有方纔那般蝕心融骨的痛處了,瞳孔變回了棕色,膚色也漸漸添了紅潤。

    “餓了嗎過來喫些。”不遠處,濮陽即墨悠閒的坐在石椅上,招呼着她過來。

    好像忽然有些餓了

    身體倒是很誠實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桌上的菜餚並不豐盛,只是些簡單的炒菜與清湯,但餘韻不知爲何,特別有食慾,很想喫。

    “如何”濮陽即墨在一旁淡定的看着餘韻喫飯,幽幽開口。

    “自然好喫啦。”餘韻毫不吝嗇的讚美道,同時有些疑惑,“你不喫”

    “我不需要。”濮陽即墨嘴角帶着淺笑,“你喜歡的話,以後每日我都做給你喫可好”

    即墨做的

    餘韻不語,心虛的扒着飯,悶聲來了句:“我可記住了啊。”

    濮陽即墨不禁啞然失笑:“放心,忘不了。”

    飯罷,餘韻覺得身上倦了,她理所應當的下了逐客令:“即墨,我有些乏了。”

    “那便去歇息啊。”濮陽即墨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右數第一間。”

    “那即墨你呢”拜託,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嘛

    “我不困。”

    反正也說不過他,餘韻起身離開了石桌,去了自己的房間,許是不習慣,掙扎了半天還未入眠。

    窗外,傳來絲絲簫聲,悠長纏綿,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堵在喉間,欲說還休。餘韻起榻,不自覺的尋聲到了窗邊。

    牆巖上,佇立着青衣男子,涼風習習,吹動着三千銀絲,不知爲何,平日裏看着堅實偉岸的背影,如今卻顯得有些落寞。許是人愁,簫聲中亦帶着離人愁緒。

    一曲作罷,待餘韻回過神來,兩腮不知爲何掛着清淚,她慌忙拭去淚珠,鑽回了被窩。她以爲男子沒發現她,殊不知,男子是故意視而不見的。

    憑濮陽即墨的法力,又怎不知餘韻的一舉一動只不過,他也一不知,究竟該怎麼面對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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