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途跋涉,太子一行人皆是風塵僕僕,不待他好好休整一番,地方太守便已登門拜訪。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此次經本太守之手,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他進門第一件事便是報喜,“本太守確信,從此殿下定能順利登上帝位,呂某先在此恭賀一番了。”
太子聽及此,心下也高興,自是不敢虧待:“承蒙厚愛,來人,賜坐。”
“不敢當不敢當。”呂太守笑着奉承道,“呂某受娘娘恩惠衆多,如今娘娘有事相托,定當竭力助之。”
“母上大人素來愛禮賢下士,以禮服人,呂太守深知報恩,也算得難能可貴。”太子心下一喜,心想若有此人助之,所謂治理,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
而帝位,豈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唾手可得
於是,極爲難得的,太子主動提出要去視察災情,嘴上說的體恤百姓,其實心底所想,不過是欲看看他那將要成爲囊中之物的江山。
芙蓉院
“雲生,這件事,就拜託你了。”納蘭晴眼底閃出一絲陰曆,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晴兒的生死與否,可全數系在這件事上了。”
“別堅持了,我帶你離開可好”蕭雲生的語氣中有些惆悵,“晴兒如今的處境,完全有迴轉的餘地,若你願意,我們今夜就逃,去哪兒都行,縱在無人問津的鄉野間,也未曾不可啊。”
納蘭晴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擺手拒絕:“晴兒自有入宮的打算以來,就從未想過要離開。況且晴兒如今已經養尊處優慣了,許已經適應不了那種粗茶淡飯的生活了吧”
“縱如此,我”
“不,雲生你不懂。閃舞..”納蘭晴苦笑開口,“明明就是隻差一步之遙,又怎捨得放棄晴兒的野心變大了,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般了。都說這深宮如泥潭,只會越陷越深。從前晴兒還不以爲然,如今卻不知不覺成了圖像安逸的籠中鳥,縱將籠門打開,也不願飛離。”
蕭雲生見此,自知事無轉機,納蘭晴生性執拗,他心知肚明。可他又怎麼忍心讓她一人涉險呢
“我答應你。”蕭雲生柔聲安慰道,“我早就答應了要保護晴兒,不論如何,都如此。”
“陛下可看清楚了”濮陽即墨一揮袖,方纔的畫面突然消失,“你的晴兒正在謀劃如何殺了你保全自己呢。”
黎朔似乎並不意外蕭雲生和納蘭晴在一起,他只是笑,滿臉釋然:“朕早已到了蒼顏遲暮之際,若無國師大人,許是早已駕鶴西去了,哪還有這福分在此看到這一幕若晴兒想殺,朕不會躲的,朕欠她的,總該好了纔是。”
“陛下倒是看得開。”濮陽即墨幽幽開口,“若是如此,陛下是不是也該給冥氏一個交代了啊”
黎朔一聽見冥氏兩字,下意識愣住,他喃喃道:“朕是爲了”
“爲了護她周全”他不理解,這樣的理由,根本無法說服他。
黎朔不語,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要護她周全,可依舊讓她受了很多苦,這也是他作爲一國之君的無奈。
濮陽即墨淡淡開口:“陛下不必同我解釋什麼,我知道的遠比陛下想的多。明日,我會開始着手除去納蘭氏,介時還請陛下配合。至於納蘭氏是死是活,便不是我所幹預的了,我只負責將納蘭氏拉下臺,僅此而已。”
言罷,他轉身離去,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完成,接下來他待在這兒也無任何意義。
“國師大人留步。”黎朔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明日朕會鼎力相助的。”
濮陽即墨頓了頓,未置一詞,甚至都未曾回首,便離開了黎朔的視線。
與此同時
“大哥怎麼去了這麼久,墨竹險些就要下山尋人了。”一進門,墨竹就喋喋不休的抱怨了一通,而後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幸好沒出事。”
“我早說了,身體已無大礙,你信不過恩人總得信我吧”玄暉卻絲毫沒有厭煩之意,彷彿早已習慣了,“不說了,今日來了貴客,還不快備上好酒好菜,好好招待”
“那個”韻念在一旁聲開口,“不要大魚大肉”
玄暉突然被逗笑了:“放心,我也素來不喜那些。”
“韻華”韻念淺笑,“若你想他,隨時可以去見啊畢竟到時候你們是要去朝廷任職的嘛”
“誰沒事幹想那子”墨竹憤憤開口,突然覺得方纔有些疏忽了,“什麼任職大哥從未同墨竹提過”
完了
“這件事,我晚些同你講”玄暉頓時有些心虛,“先”
“現在講”墨竹臉上顯出慍色,完全不喫這一套。
玄暉明明是狐妖,卻被一個弱的人類訓責,這場景倒有些頗爲詭異。
韻念很知趣的開口:“我們先回避一下”
於是韻念成功忽視了玄暉求助的眼神,堅定的帶着一旁好想繼續湊熱鬧的冥清幽一行人,轉頭就是一陣跑,遠離了是非之地。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上回恩人來時,拜託了我”
“明白了”
“懂倒是懂了,不過大哥此舉是否會對弟兄們有所幫助還未知,怎麼能輕易涉險”墨竹不以爲然的冷哼道,“況且大哥那個所謂的恩人,來無影去無蹤,墨竹都未曾見過他的真面目,你讓墨竹如何去信這麼一個人的一面之詞,讓大哥和弟兄們以命相賭”
“墨竹,我早同你說過了我這條命就是恩人撿來的,又怎麼可能不信恩人”玄暉無奈嘆氣,幽幽道,“你信不過恩人我可以理解,但你總得信我吧”
“墨竹不是不信大哥”他欲言又止,而後妥協道,“我必須確認穩妥與否纔會相信。”
玄暉知道,一向嘴硬的墨竹若這麼說了,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
江南
街上,門店緊閉,還有一個行人,安靜的詭異。太子一行人要路過這個街道前往阡陌間,可這怎麼
呂太守似是看出了太子的疑惑,這一旁笑着開口:“百姓都下田去了,這個時候正是忙時,街上無人是正常的,再過一會兒就有了。”
“善哉。”太子聽及此,笑逐顏開,“如此一來,物盡其用,便再好不過了。”
“官爺,奴家女快要餓死了,求官爺給點口食吧”隊尾,一個婦人突然出現,抱住隊尾一個官誓死不松。她氣若游絲,臉色慘白,嘴脣乾的脫皮,蓬頭垢面。官被嚇了一跳,大叫一句:“這哪來的畜牲”
太子被動靜吸引了,轉過身望向隊尾,開口問道:“怎麼了”
呂太守忙笑着回道:“我去看看。”
“這幹嘛呢”呂太守皺眉,語氣中。難掩的厭惡,“怎麼沒把這畜牲管住驚着了太子殿下要你們好看”
“回太守大人,這只是個意外。”官輕輕一甩袖子,婦人就隨即倒地,頗爲狼狽,幾日未進食,自然是無力同這些人鬥些什麼的,“屬下立刻處理。”
“給本太守處理好了誤了大事,定要你好看”呂太守狠狠來了一句,“本太守不想再見到這女人。”
“是。”官恭敬應下,轉身拖走了婦人。
婦人臉上,分明是驚恐之色,咿咿呀呀的說了些什麼,卻分辨不清。
“究竟發生了什麼”
“讓殿下受驚了,那婦人因爲感激我們,不懂什麼禮數,這才發生了方纔一幕。”呂太守笑着回道,“趕也趕不走,所以我才叫屬下把婦人送了回去。”
“看來呂太守深得百姓愛戴啊。”太子似乎並未發現異樣,只是誇讚道,“這樣的爛攤子也能治理的有條不紊,不愧是深得母上大人信任的呂太守。”
“殿下繆讚了。”呂太守盈盈一拜,恭聲道,“殿下請。”
不出一刻鐘,太子就發現了不遠之外的田畝,阡陌縱橫,人影散落,各司其職,倒是頗爲熱鬧。
“呂太守真是治理有方,百姓如此積極,當真難得。”
“哪裏哪裏,這全仰仗百姓的配合,本太守又有什麼才能呢”呂太守諂媚一笑,淡淡道,“殿下,這也沒什麼好看的,先回去吧。”
“也好。”他本來就不喜這些,能回去求之不得。
“今夜太守備了酒宴爲殿下接風洗塵,還請殿下定要賞臉參加。”及門時,呂太守笑着開口,“也好讓本太守儘儘綿薄之力使王歡心。”
太子聽及有宴席,立即笑口常開,“呂太守放心,本王定當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