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她的孩子,自然也是被黎朔萬般寵之,當上了當朝太子,他說這孩子的出世和落字總有着解不開的緣,出生那晚便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就連出生的原因也是納蘭晴不慎落下臺階。
納蘭晴每次聽到黎朔談到自己的失誤,總忍不住嗔怪道“朔郎可是責怪晴兒冒失”小打小鬧,沒事拌拌嘴,她倒覺得這樣的日子頗爲休閒安逸。
直到半年後,納蘭晴的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她纔開始發現了黎朔的不對勁。雖說他仍舊每日會來同自己談天闊地,聊些平常的淡事,可經常只待上一個時辰左右便會以公務纏身的理由離開。
本來頻率只是一旬日二三次,如今是越來越頻繁了。
說不懷疑,是假的。
最近的她,越發的患得患失了。
蕭雲生本不想去幹這等差事,可又不忍看到納蘭晴失落的表情,這纔有瞭如今扶檐窺園一幕。
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帝,見一個女子還要偷偷摸摸的,連一個侍衛也不帶。不愧是金屋藏嬌啊
“朔郎”女子坐在他身側,仰頭望向他兩人依偎着靠在書上畫面倒是說不出的唯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隱居山林的眷侶。
“在想些什麼呢”
“沒什麼。”黎朔淺笑着關心道,“先起來吧,地上涼。”
“不要。”女子嘟着嘴,撒嬌道,“琴兒最喜歡這棵梅樹了,不想回房。”
“冥洛琴。”黎朔佯裝生氣,冷冷問道“不聽我的話了”
“朔郎又生氣了啦”冥洛琴滿臉無辜的望向他,雙手抱的更緊了,“琴兒知錯啦”
“那還不起來”真是的,明明懷着身孕卻不知照顧好自己。
“朔郎回答琴兒一個問題,滿意了琴兒纔起來”
“說。”他無奈一笑,手覆上腦袋,輕撫,“真拿你沒辦法。”
“琴兒想知道,那位皇后納蘭晴,和朔郎的故事。”冥洛琴一臉認真的問道,又覺氣氛尷尬,才笑着解釋道,“琴兒只是好奇而已。”
她,和你很像。
“朔郎”見他半天不回答,冥洛琴忍不住輕喚道。
“沒什麼好講的。”黎朔報以微笑,“只不過皇后之位空缺,恰好她爲我誕下了子嗣,論功行賞罷了。”
“真的”冥洛琴似有些不相信,“反正琴兒是註定要老死在這宮闈之中了,畢竟爹的那件事之後,琴兒本不該再留在世上”
“起來吧。”黎朔出聲打斷了她,起身,伸手想拉他起來,“我帶了些糕點,要不要嚐嚐”
“好啊”冥洛琴淺笑盈盈,“許久未吃了,早就惦記着了。”
黎朔將她拉了起來,冥洛琴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往前載過去,幸得黎朔手腳快,纔將她扶穩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黎朔責怪道,“也不好好注意。”
冥洛琴調皮一笑“許是坐久了腿坐麻了吧”
檐上的蕭雲生目光幽邃的望着冥洛琴,明明皇帝已經有了這個女子,又何故去招惹晴兒,把晴兒當作是這人的替身呢他默默離開了這裏,反正大體情況他已經瞭解了,就不必在這兒惹得自己不快了。
芙蓉院
“所以朔郎反常的表現是因爲那女人”納蘭晴拍案而起,“不行本宮咽不下這口氣你同本宮去看看,這女人究竟是要玩哪出”
“娘娘息怒,稍安勿躁。”蕭雲生微微一揖,“娘娘如今可貴爲皇后,應學會寬容與諒解纔是。”
“娘娘身爲一國之母,自要拿出該有的樣子來。況且”蕭雲生頓了頓,“恕我斗膽一言,愛與不愛,娘娘你又懂得多少似懂又非懂的,難道不是”
“大膽你憑什麼質疑本宮”納蘭晴極爲憤怒的吼道,“你可別忘了當初你進宮是爲了什麼”
“我並未懷疑娘娘,也不敢懷疑。”蕭雲生從容不迫的應對,“我懷疑的,是晴兒。也希望晴兒莫要忘了當初進宮是爲了什麼。”
“娘娘。”兩人對峙間,門外傳來蓉兒的聲音,“娘娘方纔吩咐的轎伕已經到了。”
“本宮不想去了。”納蘭晴不爽吼道,“隨他們的。”
蓉兒雖然一頭霧水,但也不敢馬虎,喏喏應下。
“又不去了”轎伕忍不住抱怨道,“如今權勢越高,越不好伺候啊”
“行了行了小聲點可莫叫娘娘聽見了”蓉兒從袖子摸出一錠銀兩,甩給他,“便宜你了,這樣總行了吧快走快走。”
“哎好”轎伕滿臉堆笑的收下銀兩,朝着後面招呼道,“走喝酒去”
一行四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芙蓉院。
那日之後,這件事就彷彿被塵封了起來,每日黎朔來芙蓉院時,納蘭晴依舊會同往常一樣備上他喜愛的喫的糕點,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同他聊天。
黎朔總會帶走一些,她也會笑着替他仔細包好。
望着黎朔離開的背影,納蘭晴的目光變得陌生,她冷冷問道“蓉兒,本宮要你查的事如何了”
如今蕭雲生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她只能讓久待宮中的蓉兒來替她打探情報了。
蓉兒上前微微一福“回娘娘,蓉兒已經查清楚了娘娘要查的人。”
“查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蓉兒也是聽了宮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嬤嬤說的,她說那女人名喚冥洛琴,是曾經叱吒朝野的冥大將軍的愛女,幾年前,冥大將軍不知爲何牽涉進了一個案子,聽說還挺大的,最後落的個滅門,而這冥洛琴雖在宮內倖免於難,卻再不得陛下垂青,如今也不過是守在那梅院混喫等死呢”
“不是說陛下曾經只喜歡過皇后嗎怎麼又冒了個大將軍之女出來”
“那不過只是對外的說法。”蓉兒解釋道,“怎麼說她也算個帶罪之身,說出去有損皇室顏面,自不敢大肆聲張,蓉兒也是打聽了好一番才明白的。”
納蘭晴沉思片刻,而後問道“蓉兒可知那冥洛琴何時臨盆”
“臨盆”蓉兒極爲震驚的開口,“那棄婦居然要臨盆了懷的莫不是何人的野種”
“不得胡言亂語。”納蘭晴輕聲呵斥道,“平日是怎麼教你的可要注意着說話的分寸。”
蓉兒雖然知道納蘭晴不過是在開玩笑,倒也很配合的認了錯“是,蓉兒知錯了。不過蓉兒還真未曾想過這樣的殘花敗柳居然還想着有枯木回春的機會。”
朔郎藏得這般緊,你又怎會知道
“此事切不可聲張,省得被有心之人聽去,落人口舌。”納蘭晴想了想,認真吩咐道,“蓉兒記得再去查查那女人何時臨盆,好讓本宮有個心理準備。”
“不必去查什麼了。”門外突兀傳來男聲,緊接着房門被推開,蕭雲生一襲玄衣,墨發傾瀉,目光幽邃的望着納蘭晴,幽幽開口,“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