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是回去吧”蓉兒低聲附耳道,“省得沾惹了一身晦氣”
“此言差矣。”納蘭晴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這來都來了,不去同她請個安可有失禮數。再者說,本宮也想看看,這位可以勾來朔郎魂的狐狸精究竟長得如何,倘若本宮輸給了她,倒也算心服口服,可若長得歪瓜裂棗,本宮豈不是很沒面子”
蓉兒苦笑都這時候了,還想着這些,就連理由都像極了孩童的氣話,娘娘什麼時候才能穩重些罷罷罷,娘娘如今這股氣早憋了許久,還不如就一併發泄了,省得日後又惹出什麼亂子。
她上前兩步,叩響了門扉,不一會兒,院門被打開了,開門者,正是冥洛琴。蓉兒看着她,不由的愣了片刻,這個冥洛琴和娘娘有着極爲相似的眉眼,不仔細瞧,還真不好分辨,只不過是冥洛琴平日沒有施脂粉,保養也欠佳,加之不就是娘娘年少,這麼一比,更是老了生生二十餘歲。
冥洛琴瞥見納蘭晴時眼底閃過一抹一色,但隨即消失不見。眼前此人,珠圍翠繞,頭頂上戴着的鳳冠格外奪人眼球,不用說她也知道了此人便是當朝皇后,她一直想打聽清楚的納蘭晴。竟然和自己長得這般像,是不是意味着朔郎心裏還有她
納蘭晴似乎並不在在乎冥洛琴的相貌,直接開門見山“本宮是來找二皇子的,怎麼說本宮也算是他母后,從前忽視了對他的關心,而今才遲遲問候,是本宮的過錯。不過似乎,本宮並未看見二皇子啊”
“清幽他清早便帶着胡栓離開了,如今還未回來。”冥洛琴淺笑着回道,也算得上是不卑不亢。
說來也怪,平日裏清幽都極少出門的,而自那日酒席後,出去的次數愈發的頻繁了。本來她也不在意這些小事,這納蘭晴找上門了,她才發覺了其中的不對勁,莫不是,清幽真的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而且可以把納蘭晴驚動,說明犯的事還不小
“既然二皇子不在,那”納蘭晴詭異的笑道,“本宮便來同你聊聊陛下的事可好”
“娘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說話間,傳來一陣男聲,扭頭一看,正是匆匆趕來的冥清幽。他將冥洛琴護在身後,極爲警惕道,“請你離開。”
“大膽,怎麼這麼和娘娘說話”蓉兒自然是護主的,如今肯定是要反駁回去的,“還有你是怎麼教孩子的”
“清幽,不得無禮”冥洛琴也趕忙呵斥道,“這可是你母后。”
“我沒有所謂的母后。”冥清幽絲毫沒有懼色,迎上納蘭晴的目光,“娘與你井水不犯河水,毫無交集,加之娘本就恪守本分,平日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今你這般找上門來,怎麼說也是你理虧,我又何懼”
“清幽”冥洛琴怕把事情鬧大了,只能在他身後小聲勸道,“對方再怎麼說也是皇后,我等又怎麼能爭得過她再者,她也並未對娘做什麼過分之舉。娘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身份低下,又怎可衝撞鳳怒”
“娘”
“二皇子可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需要本宮來提醒一下本宮此行是爲了什麼”納蘭晴毫不留情的反脣相譏,“連自己的皇嫂都想窺伺,不愧是某些人養出來的就是沒教養。”
“什麼都不懂瞎說什麼”納蘭晴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落兒同雲家愛女自小青梅竹馬,日積月累下來的感情,又豈是你一朝一夕挑撥一下就會潰倒的”
冥清幽見她已經接近失控,也懶得去同她解釋,這口舌之快,轉身扶上冥洛琴就要回梅院。
“站住”納蘭晴哪裏受過這等氣上前就要抓冥清幽的衣袖。
“還請娘娘莫要再往前一步,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胡栓擋在了她的面前,面色冷淡,全然不顧眼前是何人,語氣沒有絲毫的溫度。
納蘭晴着急的看着慢慢閉上的大門,指着他生氣的開口“你”
“大膽連娘娘你都敢攔是不是活膩了想早日離開”蓉兒眼前此人腰間佩劍,身高尺有餘,且神色冰冷,分明就是那種視死如歸的死士纔有的眼神,她怕娘娘氣勢輸給人家,立即毫不猶豫的替納蘭晴說話。她這條賤命,能夠爲娘娘出頭,便是三生有幸了。
胡栓只是掃了她一眼,冷冷開口“我不過是奉命保護主人,職責所在罷了。主人曾說過不許我殺人,所以還請你們自行離開,莫要自討無趣。”
“你可知宮中佩劍,此乃何罪”納蘭晴壯着膽子道,“就不怕本宮對陛下說,以衝撞天威論處”
“請便。”胡栓眼底毫無懼色,彷彿做什麼都不計後果。
胡栓雖然已經同冥清幽待了這麼久,可骨子裏那種思維卻早已根深蒂固,在他心底,只要是爲了主人,不論什麼都是對的,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他本早該在軍營那晚便自刎而死,那人說了,倘若被發現,只有死纔是最好的一條路,誰知命運弄人被伏,輾轉來到了主人這兒。一條早就該死的命,他又怎麼會去珍惜
“娘娘,此人並非善類,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不就不急於一時,從長計議”蓉兒在一旁小聲勸道,“我們也沒什麼幫手”
納蘭晴不甘咬牙,看着胡栓,而後忽得一笑“走可以,本宮要你將髮絲削去,以示小戒。”
蓉兒聞此,不由一驚,附耳勸道“娘娘,這削髮可不是開玩笑的,會不會太過了”
蓉兒的話才說到一半,胡栓手起刀落,墨黑的長髮只是眨眼間變成了短得誇讚的寸發,若再下手狠些,只怕直接剃度爲僧了。可胡栓臉上卻無絲毫憐惜之色,任由髮絲落到,彷彿不過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冷冷的看着兩人,幽幽道“娘娘如今願意離開梅院了嗎”
“這這麼寒酸的地方誰要呆啊”納蘭晴也沒想到自己的無禮要求對方竟然可以如此乾脆的做了,一時有些下不來臺面,“蓉兒,我們走”
她轉身極爲負氣的離開,蓉兒也半晌才緩過神來,趕忙追了出去。
“恭送娘娘。”胡栓行了一禮,轉身推開院門,進了梅院,又轉身將門帶好,他也沒有去急着找冥清幽,反倒是着手幹起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