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天台上出現了一個藏藍袍子的中年男人,長長的鬍鬚在風中飄動,但肖白的臉上卻沒表情,一雙狹長的眸子掃視着臺下黑漆漆的人羣,有些不耐。
他知道西秦沒幾個天賦異稟的人,所以出的考題都很簡單,可這麼簡單的題,這麼多年竟還沒有一個人能把它全部答出來,這一年又一年,根本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安世番含着笑走過去:“千機先生。”
“這是安世番,太子的陪讀。”小童在千機身邊解說。
千機這才擡眸,瞥了一眼安世番,但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再也沒有什麼反應。
安世番聽聞千機素來冷漠,不與人往來,見千機如此反應,一股不悅瀰漫開來,但安世番還是打完招呼,和看臺上的安延,蘇紅琴自信的對視一眼,這才離開。
“先生,這安世番自幼被稱爲神童的。”小童以爲千機不知道,便補充道。
千機掃了眼安世番的背影:“等他破了這五關再說。”擡了擡手,示意小童可以開始了,而自己已經轉身在椅子上閉目休息。
小童見千機面色清冷,不敢多言,上前宣告道:“考試正式開始。”
只見千機的五個弟子走了上來,分別監考一道題,只是這麼些年過去了,除去第一個弟子,其他的弟子根本就是擺設。
第一個弟子上前,臺上的考生們立馬站到各自的案前,重複考了這麼多年,題目自是知道的,仿寫千機先生的一個字,最像的進入下一題。可偏偏如此簡單的題,能過的寥寥無幾。
大弟子將手中的軸卷打開,掛在木樁上,宣告道:“考試時間爲半炷香,現在開始。”
銅鑼驀然敲響的瞬間,底下是一片手忙腳亂,幾乎所有的考生的在宣紙上寫起來,只是寫一張又揉亂了一張,很快,滿地就是廢紙。
也就只有三四個考生凝神的看着木樁上的字,許久才落筆,要知道,他們爲了能順利過第一關,都不知道將這個字練了多少年了,可是奇怪的是,不管他們練了幾年,卻依舊過不了這一關。
安世番看着軸捲上的字,那眼眸微微的凝起,先前他雖聽過這字難以模仿,可他不信這世上還有他仿不來的字。但這字內藏玄機,就算再仔細,也還是會出錯。
香爐裏的香接近尾聲,臺下的老百姓,尤其是女子看見安世番還未寫,都着急起來:“快寫啊世番,時間快到了。”
頓時,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吶喊:“安世番,安世番。”
安世番的眸子浸染上得意之色,只是面上卻含着溫文儒雅的笑。
看臺上的百官紛紛向安延,蘇紅琴稱讚道:“令公子真是寫的好,寫的妙啊,這帝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哪裏,哪裏。”安延雖嘴上謙虛,但臉上卻滿是愉悅。
白衣秀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雖然他沒日沒夜的練習此字,卻根本沒有奢望會進入第二關,激動的眼淚嘩嘩的掉落下來,他能過第一關,此生無憾了。
旁邊的二弟子走了上來,剛走到中間,那白衣秀才卻因爲過於激動,昏倒在地上。二弟子瞥也不曾瞥一眼,只揮手讓人擡走了。安世番面上並無表示,但眸子深處卻是不屑。
二弟子將長長的卷軸打開,分別讓人端着頭和尾,開口:“請把這畫上的東西寫在紙上,爲時一柱香。”
安世番看着畫軸,眸子微微凝起。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失,臺上臺下一片寂靜,尤其是那些個被淘汰的考生都注視着安世番,他們倒要看看這西秦的第一才子能看出幾樣來。
大半截香灰驟然掉落在地上,安世番自信的脣際上揚,他還以爲是多難的題,也不過耳耳。執起筆,刷刷的在紙上寫下。
“請先生過目。”安世番看着還剩下三一的香,將自己的答案遞給二弟子。
二弟子接過,驀然眉梢一凝,這安世番不愧爲西秦第一才子,這麼多年來都沒人能看出畫裏的東西,哪怕是一樣,可這安世番竟十樣看清了九樣。
安世番微微揚着笑,儒雅非常,自信的等待他自己進入第三關。
看臺上的安延和蘇紅琴同樣自信滿滿的等待着自己兒子進入下一關,創造出整個西秦國前所未有的奇蹟。
“今日的第一名是——安世番。”
二弟子的話音剛落,在場所有人都不禁一愣,安世番更是錯愕的震住,驀然轉頭看向二弟子:“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