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薇挑眉：“爲什麼？”
“這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這種事情自有當地知府來管。”
“你是瞎了嗎？等官兵來了，就來不及了。”
樓之薇心頭竄上一簇邪火。
正待發作，就聽到對面有人道：“住手！”
所有人皆是一愣。
只見一個穿着麻衣布衫的書生顛顛擠出人羣，對那羣惡霸作了一揖。
“幾位兄臺，如今北牧壓境，幾位若有心，大可去參軍報國，何苦爲難這孤苦母女呢？”
那人身上的麻布衣被洗得發白，上面還零星有錯落的補丁。
樓之薇挑眉：“呆子？”
似是聽到這邊的動靜，戴梓轉過頭來與她相視一笑，彷彿並不喫驚她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那幾個惡霸就沒有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了，見有人壞了自己的好事，一擁而上將他打倒在地。
原以爲出來逞英雄的好歹也會個三兩下的拳腳功夫，結果沒用兩下，戴梓就被打趴，幾個人圍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樓之薇抽了抽嘴角，這大概是她遇見過的最喜感的英雄救美。
英雄不怎麼英雄，至於美人嘛……
“你看，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知道見義勇爲，你貴爲一國王儲，卻只會冷眼旁觀。”
卓錦書面無表情，道：“他這叫有勇無謀，有什麼好提倡的？”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他只是冷笑，“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不費一兵一卒打得敵人丟盔卸甲。”
說罷足尖一動，飛石擊中其中一名惡霸。
“誰？”另外兩人紛紛看過來。
卓錦書面上淡然，絲毫不擔心被發覺。
就在兩個惡霸轉頭去扶同伴的時候，他又是一腳，石子擊上另一人的膝蓋骨。
“啊！究竟是誰！”
沒有人回話，卓錦書只是看着她，笑得很得意，那種囂張讓人很想揍他一頓。
於是樓之薇想都沒想，指着旁邊的人道：“是他！”
幫卓錦書拉了滿滿一身的仇恨，不留功與名。
他差點沒氣得掐死她。
“樓之薇！你真是個瘋子！”
她只是笑：“對付惡人就應該痛揍他們一頓，盡使陰招有什麼意思？他們才三個人，你又不是打不過。”
或許她有點烏鴉嘴的性質，這話纔剛一說完，就有十幾個穿着相似的人涌了過來，每一個都凶神惡煞。
“是污衣幫的人！快跑！”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圍觀的人一鬨而散，就剩下樓之薇他們幾個。
“樓！之！薇！看你惹的好事！”卓錦書氣得咬牙切齒。
樓某人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可是先出手的明明是你啊。”
有那麼一剎那，卓錦書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這個女人……實在太欠削了！
“哎呀，你不是有不少暗衛嗎，怕什麼？你自己不想上，可以讓他們替你上啊。”
“他們是父皇隱衛，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集體現身？若我們身份暴露，必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卓錦書恨不得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樓之薇聽了，不
驚反笑：“那照這麼說，我今天是玩脫了？”
有動作快的先衝上來，被卓錦書三兩下撂倒在地。
可是對方人多勢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十幾個人。
不多時，他就有些力不從心。
“不知道這污衣幫究竟是什麼來頭，爲何這麼半天都不見有官府的人過來。”樓之薇並未出手，腳下生風，躲得愜意。
卓錦書氣得磨牙，暗暗發誓這次過了之後定要找根繩子將她拴起來。
“這些人都是邊關涌來的難民，見知府懦弱，便在此拉幫結派，橫行霸道，樓小姐千萬當心！”戴梓本已被打得眼冒金星，還是“體貼”的爲他們解釋。
樓之薇越聽越覺得不對。
“……爲什麼是讓我小心，而不是趕快跑？”
“因爲在下相信樓小姐一定可以戰勝惡人，懲惡揚善！”
他說得抑揚頓挫，鏗鏘有力，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理所當然。
樓之薇無語，只是她已經沒有再說話的機會。
卓錦書中了暗算，被兩人打倒在地。
那些人都是打架鬥毆的老手，見他倒地，便齊齊上來圍毆，絲毫不給喘氣的空間。
沒一會兒他身上就掛了彩。
見這樣暗衛都沒出來，樓之薇才勉強信了他的話。
她也不亮武器，捏了捏拳頭，笑道：“行了，圍着個戰五渣有什麼意思，過來讓本小姐跟你們過幾招！”
桀驁不羈，肆意張狂。
衆人開始並未將她放在眼裏，只是同伴被打趴下一半之後，也不得不變了臉色。
“這個女人是什麼人？”
“呸！老子看她根本就不是個女人！所有人一起上，弄死她！”
樓之薇只是擼起了袖子，身法迅速且詭異，一個人竟絲毫不佔下風。
有人想用陰招偷襲她，結果反被打掉了門牙。
那些躲起來的百姓聽了動靜，也悄悄掀開自家門縫觀察情況。
只見樓之薇將最後一人撂倒在地，廣袖一甩，笑道：“承讓！”
相比之下，卓錦書的情況只能叫狼狽。
污衣幫的人見打不過，便落荒而逃。
“你……咳咳！你哪兒學的這些東西。”
“可憐我琴棋書畫全不會，詩詞曲賦樣樣疏，要是連打架都拿不出手，豈不是很沒面子？”
然而她大概沒意識到，一個大家閨秀這麼能打架，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在下果然沒有看錯，樓大小姐巾幗不讓鬚眉！”戴梓抱大腿抱得很誠懇。
樓之薇呵呵。
“真是哪兒哪兒都能有你，不在墨京好好當你的江湖騙子，怎麼擺攤兒擺到這裏來了？”
戴梓無辜的眨了眨眼，道：“如今戰火四溢，生靈塗炭，身爲頂天立地的男兒，自然要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豈能躲在京城高枕而眠？”
這話聽起來頗有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衝動。
只是還不等她再開口，食指就被一隻小手牽住。
低下頭，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正衝她笑。
“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子嗎？”
樓之薇一噎，乾笑了兩聲，道：“不是，姐姐是地獄裏的閻羅，專門來勾這些壞人的魂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