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閨房中。
白芸正躺在牀上。
兩目無神,蒼白的小臉上還有幾分淚痕。
那清麗絕倫的小臉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美麗,卻空洞。
旁邊的牀頭櫃上擺了一大堆喫的東西。
各式各樣,芳香四溢。
其中不乏白芸以前最喜歡的小喫、甜點。
可……
縱然白芸肚子空蕩蕩的,甚至有些咕咕叫,但面對這些食物的香氣,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屋外,白老夫人、餘梅和幾個僕人正滿臉焦慮。
白芸已經兩天沒有喫飯、沒有喝水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會怎麼樣,實在叫人難以想象。
這時……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幾人扭過頭一看,看到走來的三人,神色立馬發生了變化。
來人正是白凌雲、白蒼天和楊峯。
餘梅一看到楊峯,神色便有些奇怪,有些尷尬。
幾天前,可是她毫不留情地叫來警察把楊峯抓到局子裏的。
這幾天,楊峯應該都在局子裏,說不定還吃了不少苦頭。
這樣的情況下,楊峯不怨恨自己纔怪了!
現在……又要求着他回來安撫白芸。
餘梅可不認爲楊峯會不趁機羞辱自己……
然而……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楊峯根本就沒用正眼看她一眼。
楊峯甚至沒有看白老夫人。
他很乾脆地快步走進了白芸的閨房。
白凌雲和白蒼天都跟到了閨房門口,然後停住了腳步。
楊峯一進門,看到白芸那蒼白如紙的小臉和空洞如同木偶一般的眼神,他忽然有些怒了。
本來以爲這些所謂的親人至少能把白芸照顧好。
但事實證明把白芸交給他們就是一份錯誤。
而且……方纔他們也說了,白芸已經兩天多沒喫飯了!
那他們這兩天在幹什麼?爲什麼不早點去找自己?
楊峯轉過頭,面無表情地掃了白家衆人一眼。
白凌雲,白蒼天,餘梅,甚至白老夫人都被掃了一眼。
這一眼彷彿很風輕雲淡,不帶什麼情感。
但被掃過的白家四人卻覺得這目光鋒利如刀,彷彿狠狠地從身上颳了一下一般!
楊峯只是看了這麼一眼,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當務之急顯然是先照顧好白芸。
楊峯來到白芸的牀邊,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沒什麼反應。
楊峯又碰了碰她。
白芸忽然就像被驚嚇了一般,身子一顫,縮到牆角,小臉上滿是恐懼,眼神都沒有焦點。
楊峯看着少女這害怕的樣子,看着她那虛弱的模樣,心中真是感覺到一陣心疼。
他一下子捏住白芸的一隻小手。
白芸用力而又無力的掙扎起來。
用力是指她很想用力甩開。
無力是指她現在根本無力可用。
她太虛弱了,虛弱到手臂都沒有了什麼力氣。
但她還是用微弱地力道掙扎着。
楊峯呼喚出聲。
聲音一傳到少女的耳朵裏,少女忽然微微一怔。
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楊峯便知道事情還有轉機,輕輕一拉,將少女往這邊拉了些,然後一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
或許是因爲太久沒喫東西了,少女此刻的身子有些冰涼。
小臉蒼白,嘴脣乾枯,一雙眸子裏也盡是哭幹了眼淚的痛苦。
楊峯不禁將她抱得緊了許多,“芸兒別怕,我回來了。”
聽到楊峯的話,感受到這熟悉的懷抱,白芸微微一怔,身子微微一顫。
她怔了好一會兒。
而後,緩緩揚起小腦袋,用那雙彷彿已經快要從水靈變得乾澀的眼眸看着楊峯,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變紅了,涌出淚水來……
晶瑩的淚珠一滴滴落下,落在楊峯的衣服上,落在旁邊的牀單上。
啪嗒,啪嗒,啪嗒——
“相……相公……”白芸用乾澀而哽咽的聲音呼喚道。
看到少女此刻可憐至極的模樣,楊峯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輕輕摸着她的小腦袋,柔聲道:“在呢在呢,別怕,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這次,就不許再哭了。”
楊峯剛一說完,白芸便靠在楊峯懷裏,大哭起來。
哭往往是人宣泄情感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
這小姑娘此刻的模樣顯然已經被負面情緒給支配了。
哭一場或許對她來說便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嗚嗚嗚嗚嗚……”
少女的哭聲傳開。
很
大聲,很悲傷,情緒很猛烈……
但……比起這兩天來的哭聲,卻少了幾分淒涼與悲傷。
讓人聽着也沒有那麼鬱結難受了……
白蒼天,白凌雲,餘梅,白瀾四人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表情與心情都極爲複雜。
他們自然都看得出來,白芸雖然在哭,但已經在漸漸從之前那種絕望而空洞的狀態中走出來。
餘梅叫來警察,強行將楊峯帶出白家這件事有多惡劣就先不說了。
光是白家照顧不好白芸這件事,就足夠讓他們感到很慚愧。
他們可都是白芸血濃於水的親人啊!
可這兩天,對於白芸絕食的舉動,他們卻沒有辦法。
甚至還讓唯一一個能幫助白芸的人在局子裏待了兩天多。
這實在想想就讓人覺得尷尬而懊惱……
……
白芸在楊峯懷裏大哭了一場。
眼淚都把楊峯的衣襟給溼透了。
這本身就已經兩天沒有進食沒有喝水的少女,再哭了這麼一場,整個人裏的水彷彿都要被抽乾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少女終於不哭了,只是低聲啜泣。
楊峯擡起手,將少女的小腦袋擡起,輕輕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此刻的少女雖然小臉上淚雨梨花,還帶着淚痕,但比起之前,眼眸要有神了許多,小臉也紅潤了許多,彷彿從一個木偶重新變成了一個活生生水靈靈的人兒一般。
“好了,哭完了,就不許再哭了,我以後也不會再讓你哭的。”楊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