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只要是看到眼前的這座設施和裝置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因爲這實驗的目的本身就非常的露骨了。
總計128個筐體均勻的分佈在周圍的牆壁之上,每個筐體都有一人高,逞銀白色,各自通過電纜和中央類似熔爐般的裝置連接着。
筐體的樣式有些類似於迦勒底在靈子轉移時所使用的筐體,其學名叫做“屏蔽容器”,能夠切斷裏面的人和外界的因果、命運,在短時間內達到將內外隔絕的地步,形成一個不受外界法則管理的領域。
身處其中的人,本質上已經陷入了生非生,死非死的地步,雖然活着,但也算是變相的死了,哪怕死了,也可以算作是活着。
而此刻,這128個筐體之中,每一個筐體都放着一名最多不超過十歲的小孩子。
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全都陷入了昏迷之中,就連呼吸都沒有進行,胸腔都沒有運作,和死了一樣。
“人體電池,這就是他們的作用。”
衛宮看着眼前掛滿了整道牆壁的128只筐體,臉上浮現出諷刺的笑容,“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爲什麼沒有御主,SE.RA.PH還能召喚出這麼多的從者?從哪裏來的魔力,又是誰和從者們簽訂的契約?”
“……”
“——!”
包括藤丸立香和從者們在內,全部都陷入了或是震驚,或是愕然的沉默之中。
御主的問題,其實他們也想到過。
無論是哪個聖盃戰爭,全部都需要御主和從者形成組合纔行,由御主召喚出從者,和從者簽訂契約,支付從者行動和戰鬥的魔力,這纔是正常聖盃戰爭的參賽組合。
但在這SE.RA.PH之中,卻僅僅只有128名從者在大混戰而已,連一個御主都看不到。
唯一的御主,還是BB從迦勒底騙來的藤丸立香。
無論是崔斯坦,還是鈴鹿御前,他們明明作爲在SE.RA.PH中被召喚出來的從者,但卻都沒有各自的御主,都是一出來就不得不接受BB的規則,然後互相打生打死的存在。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難道說——”
崔斯坦的臉色迅速變得無比的難看起來,他看着周圍牆壁之上掛着的128只筐體,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般的神色。
“沒錯,他們就是你們的御主。”
衛宮譏諷般的笑道:“而且不僅僅是你們而已,就連上一次、上上一次的聖盃戰爭,他們也同樣充當着御主的角色。”
“什麼意思?”
崔斯坦眉頭一皺,目光銳利的向着衛宮問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
衛宮冷笑一聲,隨即神色漠然的道:“這個筐體本身的作用是讓進入其中的人達到‘非生非死’的狀態,就算是看起來已經消耗殆盡而死亡的御主,也會因爲這種狀態而保存着最後的生命力,然後繼續被壓榨自身的價值。”
換而言之,也就是怎麼死都死不了。
“畢竟是御主,各個都有着不俗的魔術迴路,只要將他們關進筐體裏,讓他們失去意識,操控他們的魔術迴路壓榨生命力形成魔力,藉助非生非死的狀態,就能壓榨出源源不斷的魔力。”
魔力本質上是通過魔術迴路轉變生命力,從而得到的一種超自然能量。
但處於筐體之中的魔術師,卻想死都死不了。
換而言之,就算一直不停的壓榨,讓這些御主的魔術迴路損壞,生命受到威脅,但因爲死不了的緣故,他們的生命力也不會真正終結,本質上還活着,然後就可以繼續壓榨,最後就形成了源源不斷的魔力。
也就是說,這筐體的本質就是——永久性質的人體電池。
只是聽着,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絕對不能讓天體室的大門被打開,禁忌的實驗將會重啓,這電腦空間將會徹底化作地獄。”
從記錄裝置中得到的情報,此刻莫名出現在了幾人的腦海中,讓他們徹底的沉默了下去。
這就是天體室的真相?
原來所謂的“地獄”,就是指這麼回事嗎?
“這個實驗本來已經被凍結了,一直作爲最高級的機密被封存在這裏,只不過,在SE.RA.PH被封鎖,陷入集團暴走之後,某個人對現狀徹底絕望,極度的瘋狂之下,便不計代價的打開了天體室的大門,令這禁忌的實驗重啓了。”
衛宮繼續冷然道:“於是,SE.RA.PH電腦化就有了源源不斷的能量,哪怕是召喚從者進行聖盃戰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之後,這些小孩就成爲了用不盡的電池,一次又一次的召喚出從者,進行了數不清次數的聖盃戰爭。”
“慢着,這是怎麼回事?”
鈴鹿御前驟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述說,“剛纔也是,什麼叫數不清次數的聖盃戰爭?難道聖盃戰爭不是隻有我們這一次嗎?”
“當然不是。”
衛宮用着看白癡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別忘了,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外面的一百倍,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月有餘,這裏已經至少進行了數十次的大規模聖盃戰爭,有近萬名從者在這裏廝殺過。”
那些小孩在筐體之中被持續壓榨了數十年,聖盃戰爭自然也持續了數十年。
數十年的時間,哪怕是再怎麼艱難和焦灼、再怎麼難以分出勝負的聖盃戰爭,也已經足夠進行數十上百次了。
零零總總加起來,就至少有近萬名從者在這裏廝殺過。
近萬名的從者。
僅僅只是聽到這個數量,就足以讓人窒息。
這麼可怕的一股力量,如果放到外界去,足以讓整個世界的格局煥然一新吧,但卻被困在這SE.RA.PH之中,不得不一次次的進行無意義的廝殺。
“那毋庸置疑,是絕對的,象徵着惡的技術。”
衛宮的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嘲笑,不只是在嘲笑這SE.RA.PH,似乎也更加在嘲諷自己,“所以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已經把這些筐體和裝置的電源切斷了,這樣一來,那些不知道生死的電池也終於徹底死掉了。”
“順帶一提,迦勒底也使用了和這裏一樣的技術。”
然後,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了讓藤丸立香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