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賊 >第49章 千金和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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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雖然確定了二三十個軍官,把十個把總定了下來,但在這其中,還是有很多空位。

    按照李元慶千總銜麾下的編制,最起碼還可以提升幾十個副百戶,幾十個總旗官,甚至,副千戶也可以提幾人,但現在大架子穩定下來,李元慶也不急於這一時。

    不論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有一分餘地。

    空下的這些副職位子,李元慶要留給這些新招募的士兵們,從中挑選人才,要讓他們感覺有希望,有盼頭,否則,若是李元慶先把路都堵死了,就如關寧軍、廣寧軍一樣,士兵們沒了盼頭,不能升官發財,封妻廕子,那誰還給他李元慶賣命?

    商老六和順子自不必多說,商老六任一隊隊官把總,順子任二隊隊官把總,不過,順子的二隊,卻也是李元慶實領,順子雖是把總職,但實際卻相當於副把總,兼任李元慶的親兵隊長。

    畢竟,他雖是李元慶最親近的人,但畢竟年幼,也沒有太多功績,難以服衆,李元慶可以提拔他,但一切要慢慢培養,絕不能拔苗助長。

    再除卻王海的三隊,剩下七隊的把總,基本上都是三岔河入伍的那批成年漢子,在廣寧城第一批追隨李元慶的五個少年,除了段喜亮升爲總旗,其餘四個,都是小旗。

    李元慶會給年輕人機會,但這需要時間,更需要實力和戰績。

    這幾個把總,李元慶都是挑選的老成持重之輩,唯獨十隊的把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人,叫許黑子,人如其名,跟黑炭一樣,他的職業,居然跟商老六一樣,都是盜墓賊。

    但這廝與商老六不同,如果說商老六是傳統的手藝人,這許黑子,就是有些激進的改良派。

    他對自己的介紹,對機關精通,尤其善於挖掘地道。

    就這樣,李元慶力排衆議,把他拉到了十隊把總的位子上,簡直讓許黑子激動萬分,三十歲的漢子了,眼淚鼻涕一大把。

    再一個有爭議的,是九隊把總,這人並不是老兵系列,而是鎮江新入伍的新兵,名叫官滄海。

    他是海盜出身,身材不高,但很寬厚,本不起眼,是昨夜露營時,與他人打鬥,被帶到了李元慶面前。

    這人武藝不凡,在打鬥中接連放倒了七八個士兵,起因是有人知道了他的底細,夥同幾人笑話他。

    他也沒想到,被帶到了李元慶的大帳內,非但沒有受到太重的處罰,竟然還升了官,還是大官,有些爽利,卻又摸不清李元慶的意思。

    此時,所有人都走了,官滄海卻留了下來,他恭敬跪倒在李元慶面前,“大人,卑職卑賤,惶恐萬分,又與同僚鬥毆,實在不知大人爲何會對卑職如此厚愛?”

    李元慶忽然一笑,“這麼說,你是看不起我給你的這個職位?”

    官滄海忙道:“大人,卑職絕無此意。只是,只是覺得有點突然……”

    “突然麼?”李元慶一笑,“我倒是覺得,這百戶之職,委屈了你。”

    官滄海眼中猛然升起一絲警惕,“大人,卑職,卑職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元慶一笑,“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但話我會對你說清楚。我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麼的。我只管你以後會怎麼幹。”

    官滄海忙點點頭,“大人對卑職的厚愛,卑職沒齒難忘。”

    李元慶卻搖搖頭,“不,你還不明白。那我來告訴你。我之所以提拔你,不是因爲你比別人強。你雖有武藝,但我軍士兵,只要刻苦操練,早晚會有超過你的時候。我提拔你,是因爲,你是漢人,和我一樣,流着一樣的血。我知道,你有血性。我要讓你這血性,用來殺韃子,而不是對百姓逞威風。”

    “大人……”

    官滄海拼命磕頭,“卑職願誓死追隨大人,多殺韃子。不求贖清卑職的罪孽,只求死在跟韃子對戰的戰場上。”

    李元慶點點頭,“說是沒有用的。我要看到你的行動。”

    “是。大人。”官滄海磕頭如搗蒜。

    李元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你起來吧。”

    “是。大人。”官滄海如同機器人一般,小心站起身來。

    李元慶看着他的眼睛,“好了,官職這邊說完了,但一碼是一碼。你毆打同僚,已經觸犯軍規,我不會因爲你是百戶,就赦免你。”

    “是,大人,卑職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李元慶點點頭,“來人,官滄海毆打同僚,罰五十軍棍。”

    “謝大人恩賜。”官滄海重重對李元慶磕了個頭,這纔跟親兵走出帳外受罰。

    不多時,帳外便傳來‘噼裏啪啦’的棍棒聲,周圍有士兵竊竊私語,“這人真是條漢子,打的這麼狠,居然不吭一聲。”

    “噓……別讓人聽到了。這廝原來是海盜,現在已經被大人提爲把總了。”

    “啊?大人怎麼會任用一個海盜爲把總?這……”

    “……”

    不多時,官滄海被人扶了進來,背後一片血肉模糊。

    李元慶看着他,對順子道:“把他扶到那邊,我來給他上藥。”

    “大人?這?”順子不由一愣。

    “少廢話。把人扶過去,拿藥來

    。”李元慶對着順子大喝。

    官滄海鐵塔一般的漢子,這時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大人,卑職卑賤之身,容不得大人如此啊。”

    “你他麼老子閉嘴。老子怎麼做?還用你來教?”李元慶惡狠狠的瞪了官滄海一眼。

    官滄海不敢多話,眼淚卻越來越甚。

    他的後背和腰~臀已經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執法士兵,沒有絲毫留手,李元慶讓順子拿來剪刀,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被打爛的衣服剪掉,又讓人拿熱水煮了毛巾,擰乾後給他擦拭傷口邊上血跡,這纔給他上藥。

    即便李元慶已經很小心了,但傷口的劇痛,還是讓官滄海的身體不住顫抖。

    但他愣是咬着牙,不吭一聲,直到李元慶做完這一切。

    親手給他包紮完了傷口,李元慶擺手讓帳內親兵都出去,順子也不例外。

    “感覺怎麼樣?我是說,弟兄們對你的態度。”

    官滄海這時已經緩過了一些,他有些苦澀的對李元慶搖了搖頭,“大人,一步錯,步步錯。昨夜,我不該跟弟兄們動手,弟兄們對我的印象很不好。甚至,影響大人您的名聲。”

    李元慶點點頭,“我的名聲不值錢。值錢的是,你究竟值不值讓我這麼做。好好休息吧。九隊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了。對了,讓順子給你準備一輛騾馬車,你好好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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