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傾世皇妃 >第二十六章 葬花亦心傷
    第六章 葬花亦心傷

    我與浣薇、心婉於昭鳳宮殿後的飛仙亭靜坐,驕陽煦暖和風吹,風散飛花絮漸飄。兩個月,他再沒來過,溫靜若小產之事已隨着時間而淡去,竟沒人再追究她的孩子到底是我害的還是自己摔的。弈冰也未再上表請奏徹查此事。如何平息下去的我不知道,但是平息之人定是祈佑,我知道。

    陪在我身邊的也就只有她們兩了,其他奴才都懶懶散散,對着我的態度也不如往常那麼殷勤,對我的話置若未聞,似聽非聽。這也許就就叫世態炎涼吧。

    我端起亭桌上擺放的梅香釀煮香茶,放在脣邊輕抿一口,我的心情頓時開朗許多。這是心婉每日爲我調配的茶,很香很甘甜,最重要的是,這個茶名帶有一個‘梅’字。

    心婉突然朗朗吟道:

    遼闊蒼穹,千林白如霜。臥看碧天,雲煙醃藹間。

    細葉舒眉,輕花吐絮,綠陰垂暖,只恐遠歸來。

    臨水夭桃,倚且酬春。千里暮雲,瑤草碧何處。

    隱隱青冢,畫戟朱翠,香凝今宵,遙知隔晚晴。

    我訝異的瞅着她,“這詞是你自己作的?”

    她用力點頭,“這是奴婢昨夜想了一晚的詞,就想着今日借它讓您心情開朗些。”

    我放開自己一聲輕笑,心中漸浮感動之情,“謝謝。”

    “皇妃,恕奴才多嘴說一句。兩個月了,如今的尹晶已是九嬪第三等昭媛,皇妃敗落失勢,卻至今未來瞧您一眼,虧您當日還將她推給皇上。她真是忘恩負義。”浣薇緊抿着脣畔,惱怒行於色。

    “如今我失勢,衆人都避之惟恐不及,尹晶的叛離情有可原。”我將眸投放至微波粼粼的湖面,光芒因水波盪漾而刺着我的眼睛,微帶疼痛。

    心婉哀哀一嘆,“我認爲,您與皇上還是可以和好如初的。要不......您寫首梅妃的樓東賦,奴婢給您送過去?要不,卓文君的數字詩也行。”她滔滔不絕的唸叨着,想爲我出主意。

    聽着她的一字一句,我用力忽略掉心中逐漸開的酸澀,霍然開口道,“不做阿嬌吟長門,不爲飛燕亂後宮。不學獨孤禁帝愛,不罕長孫尊爲師。這是我封皇妃後每日對自己說的話,如今我失了皇上的寵愛,也絕對不會如歷代皇后那般自艾自憐,妄想利用手段而奪回皇上的心。”

    “但是,您可能會永遠喚不會皇上的心......”

    “請讓我留下自己僅剩的驕傲吧。”

    我的聲音剛落下,另一聲起,“皇妃。”韓冥遠遠的叫了一句,我們一齊朝他望去,只見他悠悠而來,神色如常。

    “冥衣侯,這可是後宮,您這樣出現在此會害了皇妃的。”浣薇驚道,口氣中全是戒備之色。

    韓冥的視線在四周環顧了一下,“如今的昭鳳宮早已不如前,一路上我一個奴才也沒見着,你認爲還會有誰注意我的到來?”

    “你們都退下吧。”我又端起杯中之茶飲下一口,香氣撲鼻傳遍口中。

    待三人都遠遠避開,韓冥才與我面對面坐下,竟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茶,由於他的力氣較大,茶灑出了一些在他袖口上,“好香的茶,你常喝嗎?”

    “這是梅花釀茶,我每日都喝,現在已然成爲一種習慣。”對於他的舉動我只是一笑置之,“你知道嗎,佩刀上的毒,是皇后所下。”

    他的臉上並未因我的話而有所變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淡淡說道,“是麼。”

    “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呢,但是我卻很驚訝。”我撫弄着指甲上鑲金細紋,凹凸之感,“皇后怎就料定我會拔刀呢?”

    韓盟不語,迴避着我的問題,似乎在考慮着我此話之意,又似在迴避着什麼。

    我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將話題調轉,“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關於靜夫人之事,那個孩子......”他的聲音突然延長着。

    “是我。”毫不避諱的承認,對他我一直無隱瞞。況且,以他與祈佑的關係,又怎會不清楚其中之事,“我很奇怪,你竟與皇上一樣,沒有問我原因。”

    他再次迴避了我的目光,垂首道,“因爲我相信你。”

    “又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原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笑容依舊如常,彷彿與他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只見他的手輕顫,最後勾了勾嘴角,想開口說些什麼,我搶先一步道,“我開玩笑的,侯爺怎麼會知道呢。”

    他輕輕撥弄着案上的茶蓋,“皇上許久未來了吧。”一句話暗藏幾層意思,我明瞭,亦輕點頭,他又道,“或許......這對你是件好事。”

    “聽說,皇上很寵愛尹昭媛。”如今在說起尹晶,我已心如明鏡,平淡無波。

    “過些日子,皇上就封她爲夫人,或許......正位西宮之人會是她了。”他有着擔憂之情,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的情緒會因此而有波動。

    我只是雲淡風清的灑脫,浮華一場,我費盡心機換來自己的心有不忍。若我夠狠,現在的我依舊是寵耀一身的皇妃。可若真的狠下心,我就真成了一個世俗的女子,“記得嗎?你曾對我說,上天賦予可我美貌、聰慧、善良。可當我被仇恨矇蔽之後,我的才智盡被湮沒,我沉浸於一個完美的夢中,再無與身俱來的靈氣。”

    “現在,你清醒了嗎?”

    “這兩個月來,我真的冷靜了許多,也理清了許多,我真的錯的離譜。”冷不住的,凝望不遠處粉白一片的桃林,來到這個皇宮有一年了。在這短短的一年間,我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雲珠的死,祈星的死,杜皇后的死,我冊封爲蒂皇妃,被人下毒加害,親手拿掉靜夫人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連串起來,竟是如此清晰。“韓冥,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好嗎?”

    韓冥點頭,扶起略微有些站不穩的我,領我朝那片桃瓣紛飛的林中走去,粉白一片,飄然幽臥,傾國傾城。猶記得毀容後的一年多時間,在蘭溪鎮的桃花源是我過的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爲了一段情而孤身來到皇宮,毅然放棄自己的自由,只爲見他一面。但是,見面換來的是什麼呢?

    我兩置身在桃林間,枝上花如雪,似血染雪色,淡褪去。煙盡溶溶與誰同,暗悽斷,無人說。“你知道嗎,溫靜若曾來過。還記得她臨走前對我說了一句話。”蹲下身子,雙手撥開微溼鬆軟的泥土,髒了我的手,卻依舊不停的撥弄着。

    “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看見了將那封揭發雲珠身份的匿名信送至百鶯宮前的人,是徐公公。”我將紛鋪在地的片片桃花攏於手心,再一片片的將它丟入那個不深不淺的坑,“一直伺候在養心殿,皇上身邊的徐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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